周身缭绕氤氲血蒸气的青年县令,好似狂狮怒虎,自二十七位镖师包围圈中腾转挪移。掌中长剑似死神手里的绣花针,灵巧上下翻飞,收割着一条条鲜活性命。
二十七位镖师本就初入武道的八九品武夫,根本不是四品巅峰境的韩香骨敌手。
况且青年县令运转《太阳神功》蒸发气血,战斗力暴增四五倍有余,完全一边倒的屠杀。
有镖师被一剑封喉,血像雾一样喷散开来,捂着脖颈痛苦死去。
有镖师被长剑贯穿心口,颓然倒地。
青年县令甩剑洒血,继续搏杀。
有镖师被剑身狠狠拍击在胸膛,魁梧身躯立刻倒飞而出,后背重重撞树,震落满树的晶莹剔透。
噗嗤~
当长剑剑尖冷酷刺入最后一位镖师口中,自后脖颈处刺出。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
抽出血剑。
任雨洗剑。
韩香骨面无表情盯着林间众列杀手。
快!
太快了!
青年县令的剑,快到不可思议。
没有你来我往的见招拆招。
只有快如闪电的剑剑见血,剑剑毙命。
林间,雨雾弥漫。
每个杀手都深切感受到一股并非凄风苦雨所带来的彻骨寒意。
“你们在等什么?”
“等我自裁?等我求饶?”
“还是等我对尔等网开一面?”
脸色苍凉如雪的青年县令漠然道:“你们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杀了我。”
“我亦如此!”
林间,唐横刀出鞘的锵锵声此起彼伏,连绵一片。
雨水落在斗笠上,落在蓑衣上,也落在白森森的刀刃上。
一众杀手,俱是右手紧握唐横刀,左手持元戎弩。
狂涛怒波似的杀气,似巍峨山岳一样砸在韩香骨身上。
青年县令持剑手臂,不受控制的轻颤着。
并非害怕恐惧,而是大量肾上腺素疯狂分泌的兴奋。
“杀!”
坚如磐石硬似铁的啸声中。
雨林间猛地爆出一阵嗡鸣声。
宛若蝗群过境般的大片黑漆漆箭雨,裹挟风雷激荡的破空声,铺天盖地激射向韩香骨。
青年县令脚掌重重一踏。
泥星四溅间,其修长身形与掌中长剑连为一线。
似一道乌芒笔直射入林间。
长剑破开箭雨。
似大船劈开波涛。
——
罗浮春亭中。
朱九阴对雨林中的刀剑金铁铮鸣声充耳不闻。
一双倒竖血瞳一眨不眨盯着星罗棋布的棋盘。
一小会后。
朱九阴伸手自棋盘上捻起一颗白子,落于别处。
修长手掌捻起落下,又捻起落下。
很快,将黑子杀得丢盔弃甲的白子,成了瓮中之鳖。
“我这样做,是否掩耳盗铃?”
“掩就掩吧。”
“我朱九阴可以死,但绝不认输!”
——
官道那边的雨林外头。
短衫短裤,腰悬青罡的吕姝,此刻正站在庄稼地里,双手捧着一簇沉甸甸的饱满粟穗。
粟穗未至金黄,还得十天半月才能收。
可这场连绵秋雨,也不知啥时候才会停消。
当真下个十来天,百姓根本来不及收,粟穗便要发霉。
最上火的,当数庄稼地在沧澜江两畔的农夫。
不用十来天,五六天魏国第一大江水位便会暴涨。
淹没田地,冲垮屋舍。
老百姓就算逃过洪涝,也难逃迫在眉睫的凛冬。
也不知多少农夫会被饿死、冻死。
“海晏河清,百姓苦。烽烟尽处,百姓苦。”
吕姝抬头望天,右手紧握青罡。
那股直欲一刀斩出个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的冲动情绪,难以言喻的强烈。
“前辈呦,我的吕前辈,您再不出手,韩太平便将咱四大家族的底蕴杀干净了!”
站在田埂上,密切注视林间战斗的林烺欲哭无泪道。
“是你的四大家族,不是我的。”
吕姝纠正道。
“可吕前辈,咱们不都是陇西贵族的吗?!”
“唉~”
吕姝轻叹一口气,“罢了罢了,我也甭管他好官狗官了。”
“赶紧杀完,回家收我的庄稼去。”
“娘子身子骨柔弱,女儿还小,家里不能缺我这个男人。”
——
林间,青年县令浴血厮杀。
一手长剑,一手唐横刀。
细长眼眸里的两颗漆瞳,疯狂左右游移,捕捉自西面八方劈落的刀、射来的箭。
忽然之间升起的一股极强烈的生死危机感,令得青年县令挥刀舞剑的动作不禁一滞。
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位身躯极魁梧、极高大的短衫汉子。
其步伐龙行虎步。
宛若一头大象。
踩踏的林间地面仿若都在震颤。
“嗡~”
刀鸣若雷。
韩香骨视线瞬间被苍翠欲滴的青色填满。
仓促之间,只来得及将长剑与唐横刀交叉架在身前。
青罡并非刀刃,而是刀背。
狠狠砸在交叉刀剑上。
轰然爆碎的刀剑碎刃,与林间嗖嗖激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