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比目成双第74章比目成双→:翌日,吴清之一早便派了下人,将另外冲洗的结婚相片分别送去了迟府和吴氏老屋。
送去迟府的那份,自是为了迟老爷归国的当日之言,做父亲的,要留一册女儿的结婚照做纪念,实乃人之常情。
至于送去给吴老爷吴正廉的那份,却是有些出乎意料。
迟榕以为,吴清之父子二人之间定是有些误会的,可那次探病之后,吴清之便没有再带着迟榕往老屋走动过,她甚至不知道吴老爷是否还康健,自然也就无法从中调解,于是只得作罢。xiumb
而这相片上午送去老屋,下午便得了回音。
吴老爷派人送了一只红木箱子,打开来,里面赫然是一只翡翠镯子。
这却不是寻常的碧色翡翠,而是一只剔透的冰种,水头起光,晶莹如玻璃,却又泛着点幽蓝的波光,定非俗物。
此物珍贵,迟榕不敢随意穿戴,于是小心的放好了箱子,只等吴清之下班后交与他去。
“这镯子一看就很贵重,我怕磕磕碰碰的把它弄坏了,”迟榕小声哼唧道,“可这是、这是父亲送来的,我总不能把它退回去。”
迟榕藏了小心思,她偷偷的改了口,将吴父唤作一声父亲,旋即,又偷瞄着吴清之的脸色,见没什么异状,方才大着胆子试探道:“既然父亲送来这么昂贵的礼物,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回去探望一下呢。”
吴清之不言,只取了那翡翠镯子来,轻轻套进迟榕细溜溜的腕子上,端详一番罢,却是微一叹息。
“迟榕,这是我母亲的镯子。”
他眼中不喜不悲,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些时日没什么空闲,便不去了。”
话毕,他转身离去。
因这翡翠镯子一事,迟榕又想起他二人一同打制的那一双钢笔。
这钢笔分明是有些渊源的,那制笔的老者也说过,这比目之笔早在最一开始,便是吴父为吴母所求的信物。
前些时日,吴清之还说因是此笔成双,又是要在笔尖雕花的,遂工期长了些,但左右不过是这几天,便可取回来。
但如今已是过去数日,却还不见丝文的动静,迟榕心中郁郁,以为是自己多言,惹了吴清之的气,毕竟这父子之间的恩恩怨怨已有了些年岁,终究难断。
吴清之不提及钢笔的事,迟榕便也不愿去问,只是她一低头,便能看到那剔透的镯子,心中实在不忍,于是偷偷教管家送了些核桃到老屋去,请他以吴清之的名义带了句话,只道一切顺遂。
一日三餐,一朝一夕,二人又是和好如初。
是日,吴清之正要去上班,临行前,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支小盒,打开来,竟是迟榕期盼已久的钢笔。
吴清之道:“迟榕,我前几日便想要把这钢笔郑重的交给你,但那天……是我失态了。”
他抱歉的笑了一笑,摘下笔帽,教迟榕去看那笔尖。
不过是方寸的大小,工匠竟能在此雕刻出一棵榕树花纹,虽是寥寥几笔,山水写意般,却是惟妙惟肖,传神至极。
“迟榕,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吴清之吻在迟榕的指尖,双眼脉脉含情,“再过几日,你我二人去看看父亲罢。”
迟榕微怔着,吴清之抱住她,她遂下意识的去抚吴清之的后脑和背:“什么死不死的,比目鱼就比目鱼,别天天吟诗作对。你只要说给我听,我就一定会陪着你。”
因果报怨之事,最切忌操之过急,但吴清之有所松动,便是好事。
只见他将那支最是惯用的玳瑁色钢笔从襟前口袋上取下,交到迟榕手中,温文尔雅的叹了一叹:“此笔乃是我求学十二载之所用,还请夫人为我保管起来,以后总归是要传下去的。”
他二人分明还未想过生儿育女之事,此话便实在是句撩拨人的俏皮话,迟榕的脸顿时烧红了,只恶狠狠的将新笔夹在吴清之的襟前,催他快去上班。
迟榕算着日子,再过几日便是商行的招聘考试,她日日听吴清之如何钦察账本,又将自家二叔的那几本账簿加以辨析,不说鞭辟入里,却也能对百般招数略有所见。
迟榕有了考试的信心,却没有溜出家门的理由,吴清之对她看护的紧,生怕迟榕一个人乱跑出去瞎转悠,如有外出,便千万要管家随行。
可她总不能带着管家去考试,思来想去,迟榕终于心生一计,便在晚饭时与吴清之娓娓道来。
“那什么,我今天和晓瑗通电话,约了过几天一早去她家玩,到时候就不要管家送我了,我们女孩子的友谊,不能身后再跟一个人。”
迟榕心中忐忑,她这谎撒的不考究,经不起推敲,更经不起点拨,可谁料,吴清之并不深究,只微一点头,允了她去。
“宋家小姐是个沉稳的,你和她在一起玩我倒是放心。”
事成半步,且又如此轻松,迟榕立刻有些飘飘然,餐桌下的小脚不由的轻轻踢在吴清之的腿上,哼哼唧唧的说:“你说话好老气横秋哦,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也不是我爹爹!”
吴清之失笑,只弯下腰去,长臂一伸,便擒住迟榕的脚踝,指尖在那细嫩的皮肉上轻轻一刮,顿时,酥麻一片。
“迟榕,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宝贝,我关心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会老气横秋。”
说罢,又是探手一刮。
这番搔弄实在撩人,迟榕毫无防备,只觉得脚踝上又酥又痒,直惹得她娇吟一声。
迟榕羞愤难当,挣扎了几下,那扣在脚踝上的手却是纹丝不动。
到底是她大意了!
迟榕深知吴清之对年龄的话题甚为敏感,却一不小心雷池了三分,竟遭了这般调戏,实在是失策。
硬要脱身自是无望,迟榕于是撒娇道:“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但是我现在很自觉的,外面又没有什么娱乐能吸引我,你要对我有信任感!”
吴清之笑意盈盈,即刻松了手,又深深的看她一眼,说道:“迟榕,你真不乖!”
迟榕只以为吴清之说的是她贪玩的天性,却不想此话乃是另有所指。
那厢,吴清之笑得宠溺,心中只想着,夫人不乖,他这作丈夫的,便更要宠让着些才是。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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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