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大人！”

数十个亡灵在看到姬离后纷纷跪在地上。

他们是第一次看到鹿世界意识以这种姿态出现，但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的神。

神的气息无法模拟，这是刻在他们灵魂深处的印记，无法磨灭。

“散了吧，这里不是你们的真正归宿。”

姬离的声音十分温柔，和鹿乃的音线没有区别。

准确来说，他用的就是鹿乃的音线。

“散了是什么意思？”

“这里就是我真正的归宿，我哪也不去！”

“就是！这里的人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最喜欢这里了！”

“没错，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哪也不去！”

“……”

亡灵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们都是人类念想的具现体，大部分都没有前世的记忆，因为他们被植入了“好好生活”这个概念。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他们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自然不想离开。

姬离没再说话，他来这里不是和这群亡灵商量，而是单纯的下达通知。

身为鹿世界的新神，他有决定鹿世界一切的权利。

“尘归尘，土归土，及尽繁华，不过一掬细沙罢了。”

姬离轻语，一股力量笼罩在了众亡灵身上。

一瞬间，亡灵们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的身体和驯鹿一样化作点点星光飘零在空。

姬离伸出右手，将这些星光聚集。

很快，一个七彩光球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姬离微微眯眼，看着七彩光球沉思片刻，而后一口将其吞下。

亡灵的能量和驯鹿的能量不同，夹杂着极强的念想，其中就包括很多怨念。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如果让这些夹杂怨念的能量跟随鹿世界消亡，会影响地球上的普通人类，从而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为了防止那种事发生，姬离的选择是自己承受。

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办法，在湖中世界的时候，他就吸收过很多人的怨念，所以这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嗡！”

七彩光球逐渐消失，姬离的身上有无数怨灵飞舞。

这些怨灵就是亡灵们灵魂深处的执念，虽然他们忘记了过去，但执念犹在。

这一刻，他们得到了真正的净化，忘却过去，成为历史长河中的一粒尘埃。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将重新开始。”

姬离轻声呢喃。

他看了一眼偌大的城堡，这里的亡灵全部升天。

不过他知道鹿世界中还有其他亡灵，其中一个就是连尚飞，另外一个则是他从城堡区离开后遇到的少女。

离开北侧城堡，他直接探查整个鹿世界，找到了正在逃亡的连尚飞和少女。

紧接着，他虚空踏步，朝着那边慢慢走去。

城堡区入口，连尚飞和少女不断逃亡，面对紫苑和孔雀的追捕，他们不是对手。

“你别过来！不然我从这里跳下去了！”

连尚飞将少女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违反鹿世界的规则，将受到鹿世界的惩罚。”

孔雀冷声说道。

他一步踏出，欲要抓住连尚飞和少女。

“嗡！”

就在这时，空中闪过一道白光。

“神大人！”*4

四人先后下跪，在神面前，他们不敢放肆。

姬离的视线扫过四人，在沉吟片刻后说道：“终焉之日即将到来。”

这是鹿乃以前对紫苑等人的说话方式。

紫苑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流露出了一丝落寞，“这个世界终于走到尽头了么。”

她比孔雀知道的更多，从鹿乃那边听说过类似的话语。

“尔等将何去何从。”

姬离的视线在紫苑和孔雀身上徘徊，他们不是普通生灵，虽然诞生于鹿世界，但又不完全属于鹿世界。

“这里就是我的一切。”

紫苑对姬离屈身说道。

姬离明白紫苑的意思，她会选择和鹿世界一同消亡。

“紫苑！”

孔雀大喊，他没想到紫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紫苑没有说话，只是对孔雀摇了摇头。

“蔷薇她没回来，你不打算等她了吗？”

孔雀紧握拳头低语道。

紫苑神情凝重，她看了一眼空中的姬离，在犹豫片刻后说道：“抱歉了孔雀，我已让姬离帮助寻找蔷薇，孔雀，你要好好活着，替我等她。”

她本来不想当着“鹿乃”的面说这件事，但考虑到鹿世界将消亡，她也就没有隐瞒。

“你自己等她啊！我又不是你！”

孔雀发出怒吼。

“哥哥，这个世界要消失了吗？”

这时，站在连尚飞身边的少女小声问道。

“娅娅放心，哥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连尚飞对少女安慰道。

「连尚飞的执念么。」

姬离知道少女的身份，她不是外面人类思念凝聚的亡灵，而是连尚飞的执念。

简单来说，少女就是他见过的连诗娅，是连尚飞在来到这里后幻想出的妹妹。

当然，这个连诗娅和真正的连诗娅不是同一个人，但都和连尚飞存在关联。

鹿世界是达摩克利斯石板创造的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奇迹”，只要执念深，万物都可具现。

“虚假之物终将消失。”

姬离看着连尚飞轻声说道。

连尚飞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不是的，不可能，这不是假的，这是真的……”

他不断低语，就像陷入魔怔的疯子。

姬离没有多言，他点醒了连尚飞，让连尚飞知道眼前的少女不是真的。

“不！！！”

连尚飞大声嘶吼，从梦中醒来后，虚假之物开始逐渐变得暗淡。

“哥哥……再见……”

少女轻语，微笑着对连尚飞挥了挥手。

姬离单手一指，连尚飞的身体跟着少女一同消失。

●

杭城某医院病房。

一道虚幻的身影出现在了空中。

「这是哪？」

他的脸上布满泪水，在看到下方病床躺着的一位少女愣在原地。

「妹、妹……」

病床上躺着的是少女正是连诗娅，是真正的连诗娅。

连尚飞并没有被姬离抹杀，因为欠了连尚飞的人情，所以姬离选择在这个时候偿还，让他们兄妹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