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

“咳——”老者在剧烈的嗽声中逐渐清醒过来，面色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老头子，你……你没事啦！”老婆婆喜极而泣，一把将老者的手握住，死活不肯松手。

见老者真的醒了过来，小苔也暗松了一口气，安慰道：“老大爷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没什么大碍的！只要静心将养几天，便可痊愈！”

“谢谢小姐了！更谢谢这位少爷！”那老婆婆急着又要磕头，被小苔一把拉住了！

“他杀了好多人——”小苔咬了咬嘴唇，还是出口道：“夜……夜，你去自首吧！”

“噗——”叶雨差点没笑出来，瞪着小苔老半天，方诧异道：“你让我去自首？”

“嗯——”小苔郑重地点了点头，略显哀伤道：“《大宪法》中说‘杀人偿命’。可你是为救了这两位老人才迫不得已出手的，相信政府一定会从轻量刑，你一定不会死的！”

“若是每个人都按照你那《大宪法》的规矩办事，这个世界岂不乱了套！”叶雨义愤填膺地呵斥道，他觉得小苔的思想简直是，简直是僵硬的无法形容！她竟然让自己去自首，让自己去死！叶雨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样诡诞的想法，也只有这个迂腐的小丫头才能想得出来，若照着她的思想，整个暗影组岂不全他妈是杀人犯，若是真要杀人抵命，那些长老，元老们，每人被杀一百次也不稀奇，可他们仍不是好好地活到现在吗？而且活得比大多数人都滋润。

叶雨每前行一步，小苔便后退一步，她不知自己又如何触动了他的眉头，莫非就是那一句“自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对于这个家伙的喜怒无常，她早已有了免疫。况且她早就知道叶雨这家伙不可能去自首的，否则她也不会说得如此轻松！她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基于自己的本性，以及她那自小被灌输的一些“正统”观念！

“少爷，小姐——”这时忽然传来了老者那苍老的呼唤声。

叶雨脚下一顿，小苔忙趁机闪了过去，她并非惧怕叶雨，只是觉得他此时应该好好冷静一下。

“老爷爷，什么事啊？”小苔忙问道，这时叶雨也冷面走了过来！

“其实这事不能怪少爷呀，更不能叫他去自首！”老者虽然口齿不清，脑袋却一点不糊涂，喃喃道：“那群畜生实在是死有余辜！平日里他们横行霸道，只知道欺负我们这些穷苦的自由民。每日收取高额的保护费不说，稍有异议，便拳脚相加！俺们是小本生意，哪里禁得起他们的折腾，实在没有办法，才躲在这偏僻的小巷中，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俺们每日赚的钱，连糊口尚且不够，还要养活我那瘫痪的傻儿子，真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说到这，老者声泪俱下，小苔的眼眶也早已湿润了！

那老婆婆也抽泣道：“俺们两个老东西，死了也便死了，早就活够了！只是可怜我那孩儿，瘫在床上，死了都没人收拾啊！”

小苔眸中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涌了下来。她忽然觉得叶雨也许真的是对了，这些人确是该死！可是律法呢？她忽然又迷茫了起来！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悲之处！”冷冷望着这一切，叶雨脑中这样想着。

“谢谢少爷了——”老头挣扎着起来想给叶雨叩首，被小苔一把制止了。后者呆呆地望着叶雨，似有请求。

叶雨摇了摇头，对老者挥了挥手，老者方停止了挣扎！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她吧！”用下巴指了指小苔，叶雨淡淡道，“若不是因为她，我才懒得救你们呢！”

“夜雨——”小苔略带责备的语气，叶雨这些话实在是太绝情了！

老者与那老婆婆倒不这么觉得。在他们心中，叶雨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对叶雨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不仅因为叶雨救了他们的性命，更因为他还救了他们儿子的性命，他们一家的性命！

“少爷，小姐都得谢——”老者沙哑着说道。

这时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忽然出现在叶雨手中，而后随手扔给了老者，“这袋金币你们留着吧！”

老者一呆，接过那打落在身旁的布袋一瞧，顿觉眼前一片金光，放眼望去，竟是一袋满当的金币。老者与那老婆婆都吓傻了，他们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多的钱啊！半晌那老者才反应过来，直呼道：“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给你，你便收下！”叶雨最怕他们啰嗦推辞，拉着小苔便要走！

“少爷，慢走！使不得啊！”

小苔复杂地望着叶雨，任由他拉着自己的小手，心中却是矛盾万分。他到底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这时又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传来，小苔眉头一皱，指着那些人的尸首道：“这些人怎么办呢？”这些人的尸首总不能留给那对老夫妻处理吧！况且这小巷子虽然僻静，可毕竟也在天龙城中，万一被路人撞见，想不惊动政府也不可能，保不齐又是一场风波！

对于这等事，叶雨自然不放在心上，他藏戒之中光专业化尸粉就有不下三种，其他腐蚀性药剂更是不计。不过他却不想就这样简简单单地将他们化掉，随手用藏戒将他们一收，戏谑道：“那就如他们生前所愿，丢他们入莱茵河中喂鱼吧！”

藏戒是大衍纪人类科技发展的结晶。这种利用空间折叠压缩技术制造而成的奢侈品，除了能实用地储存物品以外，其象征意义也是不言而喻的！藏戒是财富的象征，也是地位的象征，至少在大多数人眼中是这样的！虽然在某些人心中，地位财富这类东西，其实都是鸡肋，极端主义者甚至根本不屑一顾，但绝大多数普通的自由民，他们一生却都在为这两样他们不屑一顾的东西而奋斗！这一点无可厚非！至少叶雨是这么认为！

不过这么珍贵的藏戒，也有其不尽完美的地方，其中最主要的便是藏戒只能储存没有生命的物品，有生命的则无法储存，甚至无法收取！这一点看起来很奇怪，说起来活人与死人其实并无多少区别。至少从收取这个角度来说，只是活人能呼吸，死人不能呼吸罢了！至于万一活人被收入藏戒之中，憋死了，那另有其说，事实上活人根本无法被收入藏戒里，也不只是活人，任何活的生物都不能。这也因此成为了大衍纪又一个未解之谜之一，同时也是大星系科学家们一直致力于攻克的课题之一！

强忍住胸中的呕吐感，小苔眼睁睁地看着叶雨将一具具血淋淋的尸首收取完毕，方长舒了一口气。这时，她注意到叶雨眉头忽然一皱，原本松弛的神经瞬间又绷紧了起来，向叶雨问道：“又怎么了？”一个晌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她实在是有些心身俱惫了！

“没事——”叶雨摇了摇头，这时那对老夫妻已经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叶雨怕他们再来纠缠，忙拉住小苔的手，快步地跑了开去，只是嘴角还是有些淡淡的疑惑，喃喃嘟囔一句：“这么长时间，竟然真的没有一人路过！”

这丝疑惑不过一闪而逝，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小巷的尽头之时，一道魁梧的身影瞬间浮现在了小巷的角落里！

“唉，真是个冒失鬼，还天字一号牌呢？比起小白当年差远了。害得我还要给你擦屁股！”落拓的壮汉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而在其身后，整齐地排列着十数名，横斜着的路人！他们双眸紧闭，呼吸平稳，都是因路过而不幸被敲晕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