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赵行舟李诗霜等人站立在古城墙上。
整座古都复苏了,披着重铠的守卫者们已经自长眠中起身,皆抬头凝视天空。
大雪漫天,却有朵无比绚烂的烟花在高天上绽放。
这一刻,这烟花不再是虚幻了,是真实,可怖可畏的真实!一方世界的坠落,在回归现世九州大地!结局也许是美好的,但过程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生灵来说十分致命!
谁能承载世界之坠?
帝都也许可以,活灵们全部苏醒了,拱卫着这座古都。可这片土地上不是只有帝都的人民叫人民,还有许多没有死在大复苏下的人们生活在太行山附近,如今可能全部要与这方天地同坠!
“轰——!”
云层极高处轰鸣,摩擦声震荡尘世。
火红与金橙的色彩以太行山脉为中心扩散,像一层薄纱轻轻披覆在天边,又像一道裙摆随着风雪起舞,摇曳着垂落。
处于那朵绽放的烟花下的人们昂首,不自觉的吞咽口水。这番景象太绚烂太美丽,而目睹这番景象的代价极有可能是他们的性命。
太行山以北,裙摆延伸之地。
沿途无数村落城镇,这里没有古老城市的复苏,没有活灵拱卫。而生灵们逃逸进山中、河流里,面对这场毁灭性的灾难尽可能蜷缩身躯,根本没有抵抗的余力。妖与崛起者共筑的防线在这种灾难前微渺至极。可他们仍旧高昂着望向延伸的裙摆。云层摩擦的剧烈声响振鸣如雷,也如成千上万道巨大浪潮拍打在礁石上。
他们知道,灭顶之灾已至。
可突然,与剧烈摩擦声一并到来的,是大地的震颤!
无与伦比的高温绽放,撕毁了落下的世界残骸,将其熔炼成纯粹的灵放归九州。万灵往那个高温的中心看去,那是头苍白的人形生灵,高大的体躯比拟山岳,他行走,光是步伐便能引大地轰鸣,沿途留下难以想象的巨大脚印。
他披覆苍白毛发,覆盖灰黑的石质面具,像熔岩凝固后浇筑而成。人形,手臂修长,他微微驼背行走,光是伴随高温一并溢出的威严便令生灵抬不起头。
这头生灵在燃烧。
毛发下的皮肤流淌过熔岩般的脉络,随着他的呼吸起伏,一个苍茫恢宏的域降临了,覆盖他目光所及的土地。
抬手熔毁世界残骸,继续向绚烂烟花的中心走去。
长白之君,通明座。
另一边,太行山以东,帝都可见的画面中出现了一头披覆黄金甲胄的六臂生灵。他端坐虚空,六条手臂结成的手印各不相同。天际浮泛起了波澜,这种波澜席卷残骸,与风雪一起消融,成为流水落至大地。
“这是什么啊?”帝都古城墙上,有人惊叹。
光是显露的手段就已经很可怕了,轻而易举地成功处理太行山以东的坠落的世界碎片。
“另一位君王……”赵行舟呢喃。
“太行山出现了复数的君王!”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太行山以西,风雪漫天。
很异常,深冬的雪也不该如此虐饕,但风雪掩埋了绚烂烟花,让这片土地的生灵什么都看不见,自然也看不见风雪中起舞的神鸟。翎如冰晶,生头冠,拖拽着繁杂修长的尾羽,振翅飞于高天仿佛莹蓝彗星行过的轨迹。
神鸟的低鸣隐藏在风雪中,古老文字被吟诵。
一个域,也许在风雪中,也许风雪外依旧是,又或者域便是风雪。
裹挟着碎片,化作苍茫白雪落下,地上生灵不知,接过雪花,又消融成为纯粹的灵回归九州大地。
雪域高原之主,冰凤。
而太行山以南,人们只能看见某个浑圆的身影缓缓走过大地,一巴掌一巴掌拍碎烟花碎片。这生灵与其说是壮硕不如说是肥胖,哪怕走到了这里嘴里仍在啃食着某种巨大植被。
黑白相间,屁颠屁颠。
倒是如山般厚重的身躯给了人震撼感,但看见那个脑袋时又不禁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如果说崛起生灵的路途会使身躯发生惊人变化,狰狞神圣威严之类,那这家伙就是另类,除了绝大的身体外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压根就是只放大了很多倍的大熊猫。
行为举止都和他的同类相差不多。
唯有那一巴掌一个世界残骸的手段让人意识到这应该是某种古老神山的君王。
悠闲的像饭后散步……也说不定是边吃饭边散步。
而遥遥相对的秦岭深山,诸灵低首目送他们的王离去,那个浑圆的完全称不上威严的背影。
“秦岭之君,大执夷。”
…………
李熄安在下坠。
在无边黑暗中下坠,手里握着那断裂的洞箫。
在最后一刹,他头悬载天鼎,太行八陉尽出。
这金萧最后的一句话是让他带走真一骨像的第九像,洞箫龙女像。这位龙女是货真价实的周天十类,哪怕死去,那枚神珠也能够帮助李熄安窥视真龙之奥秘。
可他没有,他费尽手段,在最后能带走任意一物中拿走了断裂的洞箫。
下坠,下坠。
星河在周身奔淌。
那是扭曲的虚空通道。一只支离破碎的大手覆盖在李熄安周身,在庇佑他走过最后一段路。
烟花在黑暗中盛放,填满了李熄安的眼瞳。
金色的莲花在旋转,古老文字构成的莲瓣流动着,似乎多了些东西,映照了世界的崩灭。
青铜大鼎悬浮,轰鸣。
鼎身上的纹路复杂到难以想象,这是一个世界,以载天鼎背负了这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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