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和郭采莹听他说变成雪人之时,就是逃走的大好时机,心中均是一喜,郭采莹道:“真的吗?怎么个逃法,说来听听。”
沈从仁道:“是我们两个逃走,又不是你逃,你瞎问什么?”
郭采莹急道:“你们想丢下我不管,那可不行,我这就告发你们去!”
沈从仁笑道:“好啊,告发去吧,我走不了,你师兄也得在这儿陪着。”
郭采莹凑近张正,低声道:“师兄,咱们要不要跟他走,他可是说不带我呢。”
张正微微一笑,道:“那咱们约定时间、地点,在山下见面如何?”
郭采莹道:“不行,不行,华山这么大,一分开了,再想见面多难啊,万一失散了怎么办?”
张正道:“沈前辈在华山住了几十年,华山的一草一木都深深的印在他的脑子里,肯定失散不了。”
郭采莹道:“他熟我不熟啊,再说了,你们在山下敢停留吗?敢找我吗?到时候你们只顾着逃命,我可追不上你们。”
张正听她话中之意,似乎有些责怪自己丢下她不管,说道:“这样吧,让沈前辈先走,我留下来,谅他们也不敢把我怎样。”
沈从仁道:“还不敢把你怎样?你自己看看,跟我这正牌的剑魔有什么分别?你若不走,诛魔大会上难逃一刀。”
张正一直认为自己就是一个人质,用来引诱药公出现的,听沈从仁如此一说,心下有些犹豫:“他们真敢杀我吗?药公的面子都不看了吗?嗯,虽然未必,但我若不跟定沈从仁,恐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母亲了。”说道:“师妹,他们目前针对的是我和沈前辈,我们两个先逃出去,你到山下等待,伺机与我们会合,事已至此,大概只有这个办法了。”
郭采莹心下有些着急,道:“真的不能带上我吗?”
沈从仁道:“当然不能带你了,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任务,若是完成的不好,我们逃不了多远,就得被人家再抓回来了。”
郭采莹奇道:“还有我的任务?是什么?我可是谁也打不过啊!”
沈从仁笑道:“不用跟他们打,明天一早,大雪也该停了,你来到此处,见到两个雪人,只要让所有人相信雪人是我和你师兄,便算帮了我们的大忙了。”
郭采莹“嗯”了一声,明白了沈从仁的想法,但这事说时容易做时难,怎样脱困,怎样捉人代替,怎样逃下山,这些全部做好,才轮到自己出场,可自己出场之后,随口一说,啊!你们都变成雪人了,他们就相信了吗?
张正道:“师妹,你若也不见了,他们哪有不找之理??,所以……”
郭采莹心中一酸,道:“好吧,我全听你的。”
三人又商议了下山后相见的地点,约定第二天擦黑时相见,一切计议停当之后,在张正和沈从仁多次催促之下,郭采莹只得眼含热泪,一步一回头的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黎明十分,天气终于放晴。郭采莹推开房门,只见一片银装素裹,阳光照在雪上,明亮的有些刺眼。
她心中一惊,暗想这一觉睡得有些过了头,万一华山派的人先去查看,可要被他们识破机关了。急急忙忙的奔向广场中央的土台,远远的便看到有两人已经上到了台上,心中焦急,叫道:“喂,你们给我下来!”
土台上的二人正是杨婉妡和海擎天。
一夜风雪紧,杨婉妡辗转难眠,天亮后,踏着及膝的积雪来看张正。海擎天时刻关注着杨婉妡的动向,她一出门,立时便跟了过来。
二人听到有人呼喊,一齐回头,郭采莹已经奔到了近前,喘着气道:“你们俩上那么高干什么?赶快下来。”
杨婉妡秀眉微蹙,暗想:“这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跟正哥纠缠不清不说,还来管我站高站低。”说道:“让我下去,是不是给你腾个地方啊。”
郭采莹道:“你先下来,我师兄难得多睡一会儿,咱们别在这儿打扰他休息。”
海擎天笑道:“哎呀,原来张师弟是蒙头大睡呀,那确实不便打扰,妡妹,咱们走吧。”
杨婉妡瞪了他一眼,心想:“有这么蒙头大睡的吗?肯定是天气太冷,冻昏迷过去了。”向郭采莹道:“你一向挺关心他的,昨天怎么不管了,要是出了岔子,可要给我们鬼手门一个交待!”
郭采莹道:“你要我交待什么?又不是我把他绑在这里的,你要报仇,找华山派去。”
郭采莹道:“找华山派还用你说,我只问你,为什么好天好道的你在这里守着,一到刮风下雪,自己先跑进屋里暖和去了。”
郭采莹的心里顿时感到一阵委屈,是我不愿意留在这里吗?是师兄他们非要我离开的呀!但这话不能明说,只得道:“这是我们师兄妹之间的事,杨姐姐就别替我们操心了。大清早的,你们到别处走走,一览华山雪后的盛景,岂不是好?”
海擎天笑道:“说的也是,妡妹咱们这就走吧。”
杨婉妡见郭采莹一直催他们快走,心下有些起疑,当下不理海擎天,向郭采莹道:“我们要是不走呢?”
郭采莹的脸上微微变色,右手握住剑柄,说道:“不走也得走。”
杨婉妡道:“好啊,妹妹,我正想领教一下药王门高足的本事。”一边说,也伸手握住了长剑的剑柄。
郭采莹不愿跟杨婉妡动手,又想她知道了应该也没什么,关键是海擎天,此人与师兄嫌隙颇深,一旦探知了真相,非变着法的告密不可,说道:“杨姐姐,请借一步说话。”
杨婉妡道:“不用偷偷摸摸,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郭采莹心中着急,俊脸憋得通红,终于道:“杨姐姐,你执意不走,将来不要后悔!”
杨婉妡心想:“你不想我跟正哥见面也得找个正当的理由啊,这算什么?一上来就让我走,还说将来不要后悔,哼!糊弄小孩子吗?”冷笑道:“不论后不后悔,都与你无关。”
此时几名华山派弟子围拢过来,他们避了一夜风雪,天亮后来看张正和沈从仁的情况。郭采莹一见这些人到了,更不能说出实情,向前快走几步,立在杨婉妡、海擎天和身后两个雪人之间,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师兄现在修炼寒冰玉魄功,正到了紧要关头,你们都别在这里打扰他。”
在场的人都没听过寒冰玉魄功的名头,但药王门是个源远流长的门派,药公本人更是修行了千年的活神仙,若说他传给弟子一套与冰雪有关的罕见功法,那也没有什么稀奇。
杨婉妡闻言之后,心中犹豫:“是走还是留?若走,这小丫头今后还不得更加得意?若留,万一师兄练功时受到干扰,可真像她说的那样,后悔不及了。”
海擎天是嵩山派的少掌门,武功上的见闻更广博一些,心想他练此阴寒功夫,总该有个寒气外泄之处,可他们浑身上下被雪包裹的严严实实,半点儿缝隙也没有,分明一派胡说。
他心里不信二人是在练功,但想你们自己不出来,冻死了最好,省的妡妹牵肠挂肚,我也不得安生,笑道:“原来张师弟是在练功啊,我们来得确是鲁莽了,妡妹,别坏了人家的好事,咱们走吧。”一边说,迈步下了土台。
杨婉妡缓缓转身,也向台下走了两步,越想越不对劲儿,正哥练这种功夫,难道沈从仁也在同练?此功若是药公传授,为什么沈从仁也会?若是沈从仁教正哥的,正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修炼剑魔的武功?一念至此,霍然转身,道:“妹妹,寒冰玉魄功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功法?”
郭采莹随口道:“是我们药公门的,怎么了?”其实药王门根本没有这样一种功夫,就连名字也是她信口胡编的。
杨婉妡道:“沈前辈什么时候也加入你们药王门了?”
郭采莹胆子再大,也不敢说药王门接纳了剑魔,笑道:“没有啊,沈前辈是华山派正宗,怎会加入我们药王门呢?”
话音刚落,旁边一名华山派弟喝道:“住口!他早不是我们华山派的人了,我们华山派跟剑魔势不两立!”
郭采莹道:“好吧,就算不是你们华山派的,但跟我们药王门也没什么牵连。”
杨婉妡道:“那他也在练寒冰玉魄功?”
郭采莹道:“不是啊,他练的是阴寒蚀骨功,也需冰雪助力才能事半功倍,人家修炼什么功夫,怎样修炼,都是人家自己的事,杨姐姐别费心了。”
杨婉妡道:“真是巧了,我们鬼手门也有一路风雪中修炼的功夫,叫做鬼爪穿冰功,难得大家凑到了一块儿,那就一起练练吧。”说着,转过身来,作势又要向前。
郭采莹拔剑在手,在身前一横,道:“杨姐姐,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