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和郭采莹见拦路的是武功高强,心狠手辣的蒙面黑衣人,全都心头一震,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
他二人往后退步,另两人大步向前,和黑衣人对面而立,正是华山派的封云极和李崇豪。
封、李二人半路上遇见了刘子通等人的车队,听说有泰山派的前辈在此,当即上前拜见。刘子通勉强说了两句话就闭目不语,二人不敢打扰,默默的退下。因和众人都是前往沧州,也就跟在车队的后面,一起往前走。
他两个没见过黑衣人,一开始以为是吕广的仇家,后来那人指名道姓,要跟刘子通再比高低,才知是为了刘前辈而来。
刘前辈躺在车里只剩下半条命,哪能迎敌?看样子吕广也是旧伤未愈,不便出手。封云极见人人自危,无人出头时,张正和郭采莹后来居上,要与黑衣人对阵,若让他们打跑了黑衣人,倒显得五岳剑派毫无义气,自己是缩头乌龟一般,当即越众而出。李崇豪和他是同门师兄弟,当然共同进退,一齐来到了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见张正和郭采莹微向后退,又迎上来两个年轻人,气宇也自不凡,冷哼了一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不怕死吗?”
封云极朗声道:“华山派岳掌门座下关门弟子封云极,你是何人?本少侠剑下不死无名之鬼!”
黑衣人仰天一阵大笑,半晌才道:“你这样的无名小卒,我才懒得杀呢,快滚回去,让刘子通亲自过来。”
封云极大怒,喝道:“你能接我三招,再跟我刘师伯见面不迟!”说着,长剑出鞘,便欲纵身上前。
忽听后面车轮滚动,挡在车前的众人往两旁一分,刘子通所乘的马车缓缓向前,赶车的是吕家的当家人吕广。
刘子通的伤势本来不重,但刺伤他的是天下四大邪剑之一的嗜血剑。被此剑刺中,伤口永远不会愈合,直到血尽而死。是以黑衣人的伤势已经痊愈,吕广的伤势大为好转,刘子通却越来越重,几乎奄奄一息。
黑衣人在大道上一现身,四周人在车前快速走动起来,刘子通强提一口真气,坐直了身子,心想:“己方人数虽多,没一个是此贼的对手,早晚是个死,我刘子通死在前头吧。”
此时吕广已下车来到了刘子通车前,说道:“前辈,您先歇着,我去抵挡一阵。”
刘子通极小的声音道:“你也有伤,还是我去吧。”他知吕广武功不及,去了也是枉然。
吕广的眼泪在框中一滚,心想:“刘前辈伤成了这个样子,还要跟这恶贼拼命,只恨我吕家无人,眼看着仇人就在面前,却不能报仇雪恨。”说道:“前辈,咱们一起去。”亲自驾车,来至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向二人看了一眼,笑道:“刘子通,我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刘子通双目一睁,眼眸中射出一道光彩,说道:“你还没死,我见了阎罗王如何交待。”
黑衣人点头道:“好,我倒要看看,咱们两个谁先见阎王老子,请下车吧??”
刘子通此时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了,哪还下得了车?吕广从车上飘身而下,长剑一指,沉声道:“恶贼,你杀我叔父,毁我书楼,还敢拦路行凶,我与你势不两立!”他心情悲愤之下,长剑的剑尖竟然微微颤抖。
黑衣人嘿嘿笑道:“与我势不两立的人多了,剑都拿不稳的却没几个,闪开吧!”吧字一出口,嗜血剑划出一道红弧,向吕广刺了过去。
吕广知道剑尖不稳,内力不甚纯正,索性将内力层层发散,重重剑光,裹向红弧。
双剑相交,红弧上的光芒一盛,吕广剑上发出的重重剑光,化为一片银白色的烟雾,一支精钢长剑已被嗜血剑震得粉碎。
吕广心知不好,身形向旁急闪,黑衣人震碎他长剑之后,如要伤他性命易如反掌,但他下一步便要攻向车中的刘子通,此人是平生大敌,虽已血流将尽,苟延残喘,仍不敢稍存轻视之心,收剑退步,嗜血剑在掌中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刘子通的马车驶近之时,封云极和李崇豪在前,张正和郭采莹在后,马车向前一进,四人往两旁一分,变成了张正和封云极在左,郭采莹和李崇豪在右,依然是封云极和李崇豪在张正和郭采莹的前面。
嗜血剑嗡鸣声一起,张正已知黑衣人不出手则已,若出手必是雷霆万钧,极难防御,有心以暗器先发制人,封云极挡在自己身前,若绕过他的身子再发,敌未动,己先动,便已失了先机。这么稍一犹豫,嗜血剑上的光芒陡然增加了一倍,犹如一杆血红色的长枪,向着刘子通所乘马车的方向疾冲过来。
封云极和李崇豪已经拔剑戒备,见黑衣人攻到,长剑挺出,分从左右相迎。三支剑将交未交之际,嗜血剑微微一摆,红光由直线变成扇形,封云极和李崇豪的长剑触到扇形的光芒,把持不住,脱手飞出。紧接着二人身子也被剑气扫中,口中鲜血狂喷,直挺挺的摔倒在地。
此时嗜血剑已攻到眼前,张正和郭采莹不及细想,只能全力出剑相迎。
二人出剑的同时,坐在车中的刘子通身子向前一扑,掌中剑使了一招“泰山十八盘”,迎着敌剑,对攻了过去。
泰山十八盘是泰山上绝险的一段山路,从对松山谷底直通南天门,共有一千六百三十三级石阶,两旁的山崖左为飞龙崖,右为翔凤岭,陡峭的盘路如同镶嵌在其中,远远望去,恰似登天门的云梯。
这招剑法起势舒缓,正适合刘子通这样气血衰败,全屏一口真气支撑之人,剑招发出之后,以内力推送,在极短的时间内,越转越高,连续一千六百三十三个变化,达到顶峰,以之临敌,无坚不摧,无往不胜。
此时张正和郭采莹攻出去的剑招像极了十八盘两侧的飞龙崖和翔凤岭,能使刘子通的这招“泰山十八盘”的锋芒聚于一线,尤其是在刘子通气血两亏的情况下,显得尤为重要。
黑衣人的嗜血剑向前直进,忽觉眼前两山对峙,一道天梯,迎面而来,心惊之下,凝神细看,乃是对方三支长剑幻出的镜像,中间这道天梯,内力层层拔高,变化无穷无尽,实是难以抵挡。他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刘子通没受伤,我上当了!”
他心中一怯,不敢交锋,嗜血剑上的红光一敛,身形向后急退。
他退的快,刘子通的长剑进的也快,最后刘子通手一张,长剑脱手,挟一股凛冽的劲风,射向黑衣人咽喉。
黑衣人由进变退,转折过于猛烈,胸口被自己急剧回旋的内力震得一阵剧痛,他不知是否受了内伤,身子向后一仰,当刘子通的长剑贴面飞过时伸手抓住了剑柄。
剑上前冲的力道仍疾,且是一股向上登高之力。黑衣人运起轻身功法,被这支剑带着直冲上天,趁势也摆脱了张正和郭采莹双剑的夹击。
刘子通拼劲全力使了一招“泰山十八盘”,牵动伤势,中剑处崩裂,鲜血流得更快,眼前一黑,晕倒在车上。
张正见黑衣人抓着刘子通的长剑飞升到七八丈高,心想他身在空中,无可凭力,正是用暗器伤他的大好时机。眼睛盯着天上的一片黑影,向前跨出两步,右手的长剑已还入鞘中。
黑衣人的身子向下一落,张正左右开弓,左手打出了一溜飞刀,右手打出的是一溜袖箭。
黑衣人眼见两排白光飞来,知是暗器到了,嗜血剑向下疾舞,拨打暗器。此时他若落得太快,便不及将所有暗器挡开,只得在击打暗器的同时借力上升,两串暗器挡完,身子不仅没下落,反而又上升了数尺。
张正手上不停,各种暗器源源不断的射出,犹如两条精光闪闪的白练伸向空中的黑衣人,在黑衣人一端,白练又化作满天寒星,四下里飞溅。
黑衣人被张正的暗器所阻,无法从空中落下,地上的人群有的向天舞剑,拨打弹射下来的暗器,有的双手抱头,东奔西窜。
吕广在黑衣人飞升上天后,慌忙把刘子通扶起,只见他面如金纸,嘴唇发乌,呼吸也极其微弱,向身边一人道:“你驾车,往前走,快!”
那人急忙坐上车夫的位置,赶车向前快走,吕广把刘子通的身子扶稳,盘膝坐在他身后,右掌抵住他后心,将一丝纯阳内力不疾不徐的渡入刘子通体内,帮他护住心脉,理顺内息。
众人慌乱奔走,暗器呼啸乱飞之时,郭采莹心头一喜,眼前的局面正是调换包裹的大好时机。见李崇豪昏迷不醒,提住他衣领拽了几步,拖到原先吕广所乘马车的旁边,取出包裹和他背上的包裹一比,还是有些差别,再游目四观,周围一片混乱,各人自顾不暇,飞快的打开两个包裹,将锦旗和图画交换,再重新包好,还把李崇豪原先的包裹给他背上。这一连串的动作做得奇快无比,做完后心头砰砰直跳,暗想:“唉,原来做贼这么容易,呸呸呸,什么做贼?是帮师兄完成保全师门令誉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