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覃九公,张正心情沉重,良久不语。郭采莹道:“你方才把话说得太满了,一年之内,咱们能捉到鸟人公主吗?若是她再也不在本境出现,咱们去飞天羽境抓她吗?”
张正叹道:“她是咱们放走的,当然还要由咱们捉回来。现在只盼鸟人在幽云十六州的所作所为是迫不得已,或另有隐情,咱们也就不用再捉公主了。”
郭采莹道:“可是那么多告急求援的书信,都是虚假的不成?”
张正道:“不会全假,但需查清缘由。”
郭采莹道:“若是没有缘由,就是鸟人结队抢掠了一番,咱们到哪里寻那位白羽公主去?”
张正道:“实在寻不到,就去一趟飞天羽境,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捉回来。”
郭采莹忧心忡忡的道:“可是咱们又不是剑仙,怎么去得了飞天羽境?”
张正道:“鸟人不是剑仙,不也来到了咱们的境界?众志成城,到时候再想办法。”
授课结束之后,张正请来冯天祥和陈钰,向两位前辈禀明此事。
二人听说鸟人侵犯幽云,均感意外,冯天祥道:“不应该呀,近百年来,剑仙屡屡攻入羽境,鸟人们几无还手之力,他们敢来本境抢劫?不怕咱们报复吗?”
陈钰也道:“虽说鸟人学了几路嵩山派剑法,但毕竟时间尚短,没有根基,不可能一下子冒出来成千上百的武林好手,他们此时来犯,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正叹道:“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我放走了鸟人公主,他们便来。现在嵩山派说若有公主在,鸟人不敢来犯,要我对他们有个交代。”当下把自己和覃九公的约定说了出来。
冯天祥道:“也难怪嵩山派的人着恼,毕竟人家在剑林一役上伤亡不轻。看来这一趟幽云之行是免不了了,事不宜迟,你先走一步,这边别院的事情一了,我们两个也不会袖手旁观。”
陈钰安慰道:“孩子,别把那约定放在心上,真要是鸟人在幽云作孽,那位公主一时间又无法寻到,我去跟姓覃的说,保管他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张正心中感激,起身施礼道:“多谢前辈眷顾。”归座后又道:“以常理判断,鸟人不该肆意挑衅,此事多半另有原因,待我查访之后便见分晓,那时再与两位前辈商议。”
冯天祥点头道:“很好,你放心去吧,别院的事不用担心,我三人料理起来绰绰有余。”
郭采莹急道:“怎么是三人?我和师兄是要一起前往幽云查访的。”
冯天祥笑道:“世人皆知剑仙别院有三大仙尊,传道仙尊走得一个不剩,算什么道理?”
郭采莹道:“我不管,他是师兄,我是师妹,师兄妹就应该在一起互相帮助,不能轻易分离。”
冯天祥又笑道:“话是不错,可你有公事在身,受大众瞩目,毕竟不好轻易抽身。啊,对了,他还有一个师妹……”
郭采莹听他的意思,竟要让杨婉妡与张正同行,登时又羞又恼,大声道:“别说了,都别去了!鸟人爱掠谁掠谁,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陈钰笑道:“年轻时还挺正经,怎么临到老了跟孩子们玩笑起来,快别听他的,我让你去,你们两个一起去,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郭采莹这才知冯天祥是开玩笑的,红着脸道:“还是个前辈呢,为老不尊。”
张正也有些尴尬,咳嗽了两声,说道:“其实我一个人去也可以……”刚说到此处,见郭采莹绷着脸瞪向自己,忙改口道:“有师妹一同前往,那就更易查明真相,早日回程。”嘴上这么说,心中暗想:“妡妹知道她和我在一起定然生气,可她执意相随,我又有什么办法?你身边不是也跟着一个海擎天吗?腿在人家的身上长着,走东走西,谁能管得着他?嗯,不对,姓海的性情乖僻,面目可憎,怎能跟我郭师妹相比。哎呀,糟了,我觉得郭师妹很好吗?我、我是不是有些喜欢她了……”
第二日清晨,张正和郭采莹辞别冯天祥、陈钰之后,张正特意来向杨端、杨婉妡告别。
杨婉妡听说他要到幽云一带查访鸟人抢掠人口之事,不仅路途遥远,吉凶更是难卜,本来十分担心,一转脸,见郭采莹背着一个小包袱,远远的等候,登时明白他二人要一路同行,心中一酸,冷冷道:“走了还回来吗?”
张正忙道:“当然要回来,一旦查清事实,即刻返回。”
杨端倒是很乐意张正远行,这位师弟不在,海少掌门才好跟妹妹多做接触,增进感情,当下笑道:“兄弟,你放心去吧,爹爹那里我跟他说,凡是牵涉到鸟人的事都是大事,千万不要耽误了。”
张正道:“是,多谢师兄。”
张正和郭采莹下了来仙峰,在嵩山派弟子经营的客栈中取了两匹快马,顺大路向北疾行。
越往北走,听到关于鸟人的传闻越多。多是鸟人如何残暴,把人掠走之后挖心、挖肝之类。
张正听了这些传闻,心情愈加沉重,虽然尚未与鸟人碰面,也未走访到受害的百姓,但这么多人众口一词,就算有夸大不实之处??,也不该过于离谱。
此时张正已不幻想事出有因,而是盼着白羽公主就在附近,好将她一举成擒,押回嵩山治罪。
二人赶到幽州之后,听说鸟人们结队往西方去了,顾不得休息,急急向西赶路,
这一日,张正和郭采莹一路追随鸟人的踪迹来至朔州附近,正在一间路边小店打尖休息,忽然,南方的天空中一名鸟人双手各提一人,自东向西飞行。被他提着的两人大喊大叫,引得地面上的人群纷纷仰面观看。
张正和郭采莹急忙奔出店门,展开轻功,追了下去。
鸟人手里提着两人,飞行的速度不快,只一盏茶的功夫,已迫近至鸟人的下方。却见前面也有二人在紧紧追赶,其轻功飘逸潇洒,大有名家风范。
郭采莹道:“前面的两人是什么两路?敢追鸟人,胆子不小啊。”
张正道:“像是名门正派中的人物,但也不能确定,咱们跟上去再说”
那名鸟人见追赶的人又增加了一男一女,自己却已是精疲力尽,难以支持,只得左手一松,一人从半空笔直坠下。
前面追赶的两人对天上掉下之人视而不见,继续向前飞掠。
张正看出那人不会武功,从高空坠下必受重伤,急提一口真气,飞身而起,左手抓住那人腰带,右臂一震,柳叶飘心法在胸中一转,一个盘旋,带着那人平稳的落在地面。
那人惊吓过度,脸色煞白,张着嘴大口喘气,看样子一时半刻间缓不过来。
张正只问了一句:“你是谁?鸟人为什么抓你?”见他无法回答,向郭采莹道:“你看着他。”展开轻功,继续向前追去。
郭采莹的轻功不算太差,但内力不足,不能持久,正感难以为继时,张正让她看着被救之人,当即停下脚步,向着张正的背影喊道:“你小心点,我在这等你!”
鸟人丢了一人,身子轻了许多,带着另一人继续前飞。
在前面追赶的两人是一老一少,又追了一段距离,年轻人的身法渐渐慢了下来,张正从他身边掠过,向他看了一眼,那人竟然是太原李家的第三子,华山派弟子李崇豪。
此时此地与李家人碰面,张正心中有些意外,但也没多想,从他身边一闪而过,继续往前追赶。
前面的老者越奔越快,猛然纵身跃上一颗高树,将一根粗枝压弯,趁势弹起,跃升四五丈高,掌中长剑寒光一闪,向鸟人的双足削去。
那鸟人长剑回刺,接了老者一剑,双翅奋力一扇,上升一丈有余,飞得更高更快。
老者身子下坠,落脚处恰好与张正并肩,但他未踩实地,而是从一根长草上划过,立身处已比张正超前了数尺,着地后一俯身,其势如电,奔了出去。
张正心中一凛:“他这手草上飞的轻功如此玄妙,至少在这一招上下了十几年的苦功。”
那位老者一边追天上的鸟人,一边留心身后紧跟的年轻人,见他的轻身功夫恍恍惚惚,如鬼似魅,又颇富长力,心中大感诧异:“此人是谁?是哪一门,哪一派的弟子?我华山派年轻一辈的弟子中竟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