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老者的声音不大不小,张正刚好能够听清,将书册放下,向外看了一眼,不悦道:“什么人在此喧哗,好没道理。”
魁梧老者压了压怒气,朗声道:“嵩山派覃九公奉掌门之命捉拿鸟人一党,请仙尊行个方便。”
张正懒懒的道:“原来如此,那就搜吧,各处随便请看,若需相助,我也可派几名学生与你们一同前往。”
覃九公道:“多谢仙尊,各处已经寻过,只这边几间屋子尚未察看,得罪之处,还请仙尊见谅。”
张正变色道:“什么?我这里也要搜,你们好大的胆子!”
覃九公是海东峰的师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他心里本就没把张正这个少年仙尊当回事,又知张正袒护鸟人,指使学生打伤了几个本门弟子,更加心中不忿,此时见张正疾言相问,冷笑道:“鸟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这里不搜,如何说得过去?”
张正道:“鸟人有翅膀,已经飞得远了,你们现在去追,也不知能不能追上。”
覃九公道:“飞走了?往哪个方向?有谁见来?”
张正道:“不知飞往何处,信不信由你。”说着,又拿起书本,翻了^_^来。
覃九公成名以来,极少受到如此轻视,怒火上冲,便也顾不得什么仙尊不仙尊,喝道:“小子,乳臭未干,也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给我滚出来!”
张正想不到他的脾气如此火爆,又如此无理,霍然站起,将书册往桌上一摔,大步来至院中,沉声道:“你说什么?”
覃九公冷哼一声,道:“我们敬的是传道授业,为人师表的正经仙尊,似你这等一朝得势,便不知天高地厚,又是窝藏鸟人公主,又是纵容学生行凶的不良仙尊,我覃九公骂的就是你!”
张正大怒,但知其是与海东峰同辈的嵩山派高手,自己的真实功夫与他相比定是远远不如,一时间发作不是,不发作也不是,俊脸憋得通红,右手已握住了剑柄。
此时郭采莹、游松年、海擎天、杨婉妡、杨端等人全都到了,院中人越聚越多,覃九公见张正怒而不语,料其徒有仙尊之名,实是平庸之辈,又道:“你在这儿急赤白脸,变颜变色的做什么?老子今天就是要搜一搜你的屋子,你有种就拔剑跟我比划比划,没胆趁早滚蛋!”
话说到此种地步,张正已无半分退让的余地,“沧啷”一声,长剑出鞘,与此同时,数十条三寸来长,一指来宽的光亮贴着自己的身体,由胸至背,由背至颈、由颈至臂、由臂至胸,周而复始,快如闪电的疾速游走起来。
这一下,不仅赏心悦目,更加威势逼人,在场的近百人嘴上没出声,心中全都暗暗惊叹。
覃九公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道:“听说过以气御剑,还没听说有以气御暗器的,这小子师出鬼手门,果然有些门道。”
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覃九公长剑出鞘,精光闪闪,寒气逼人。
二人相距两丈多远,一个周身上下寒光流转,一个长剑之上光彩照人,全都是凝神戒备,没敢贸然出招。
张正的剑尖缓缓上抬,指向覃九公,流动的光亮逐渐绕上剑身,到最后连人带剑裹在一团盘旋飞舞的光亮之中,凛凛寒光映在他脸上,英俊清秀的面庞又散发出一股浩然刚正之气。”
覃九公长剑上的光彩,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已将本身内力发挥到极致。在场的众人都是行家,晓得紫色剑气的厉害,但张正浑身上下流光溢彩,显是暗器功夫已经炉火纯青。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大瞪着双眼看着,生怕一眨眼间,这两大高手已经分出了胜败输赢。
旁人不知鬼手门的底细,杨端和杨婉妡是门中弟子,一眼就看出张正用这种眩人眼目,华而不实的功夫,已经大违暗器本身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宗旨,如能吓退敌人当然是好,可像覃九公这样的高手,又岂是随便露一手功夫,就能吓得落荒而走的?杨端还不特别着急,杨婉妡已是心跳如鼓,额头出汗,心中默默祷告:“皇天保佑,千万别让他们打起来呀。”
脚步声由远至近,十几人走进院中,站在后面观看的学生和嵩山派弟子纷纷让路,当先的两人穿过人墙,一抬头,见张正和覃九公蓄势待发,眼看就要动手,左边的那人沉声道:“蠢才,我教你功夫,是让你在人前夸耀卖弄的吗?”
张正示敌以强,未能成功,正苦思破敌之计,忽然听到这既熟悉又威严的声音,心头一颤,真力难以为继,一阵叮叮当当的的声响,二十四把飞刀落在了地上。
他飞刀落地的同时,右手仍掉长剑,奔到说话之人身前,扑通跪倒,叫道:“师父!”
来者正是鬼手门掌门杨敬轩和嵩山派掌门海东峰。
杨敬轩在嵩山做客,对张正在剑仙别院的所作所为了如指掌,本想将其叫到峻极峰教训一番,他此时是仙尊的身份,不好轻易受责,只得强行忍住,但徒弟越来越不像话,竟然包庇鸟人,打了嵩山派的弟子,这还了得,便和海东峰联袂下了峻极峰,来剑仙别院寻找张正,正赶上张、覃二人剑拔弩张,即将性命相搏,这才出声责骂徒弟,阻止了这场即将发生的大战。
杨敬轩看着跪在面前的弟子,心中又爱又恨,沉着脸道:“你小小年纪,自己的事情都做不好,还在这里做什么仙尊,你能教别人什么?教人家离家出走,忤逆师父,好勇斗狠,窝藏鸟人?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还要和覃先生动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只趴在地上干什么?还不赶快向覃先生谢罪。”
张正心中虽慌,却自认为没有过错,怎肯轻易向别人谢罪,在杨敬轩脚边连连磕头,只道:“弟子不孝,屡屡惹师父生气,请师父重重责罚。”
杨敬轩见他在众人面前还不服软,更加恼怒,斥道:“混账小子,你想气死我吗?”右掌高高举起,便要往下拍落。
海东峰笑道:“杨兄,别生气了,小孩子不懂事,咱们慢慢开导他,何必急在一时。”
覃九公已将长剑入鞘,心中长出了一口气,张正的暗器功夫如此玄妙,自己实是没有必胜的把握,万一输了一招,自己堂堂嵩山派名宿的面子往哪里搁去,如今不用动手,当然是最好的结局,微笑道:“杨掌门来得正好,您这位高徒的功夫大有奥妙,真要是较量起来,我说不定还斗不过他呢。”
杨敬轩忙道:“覃先生太过谦了,他这点三脚猫的玩意儿,使出来只有更加的丢人现眼。”
海东峰笑道:“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误会说开了,谁也不会往心里去,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鸟人公主,别让她趁乱跑了。”
杨敬轩听海东峰这么说,也算有个台阶,向张正道:“站起来,鸟人公主在哪里?还不把她交出来。”
张正道:“是,多谢师父。”站起身后垂手侍立,既没引大家去捉鸟人,又没说鸟人身在何处。
杨敬轩皱眉道:“愣着干什么?让你交出鸟人,没听见吗?”
张正已下定决心,不能助剑仙为恶,又翻身跪倒,道:“师父,弟子有下情回禀。”
杨敬轩道:“我没空听你胡说,你只需把鸟人交出来,算是将功赎罪。”
师父竟然不听自己分说,张正心中焦急万分,正欲拼着被师父责罚,也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是非曲直,明明白白的说出来,房间内柜门“呀”的一响,乔之华从柜中跳出,径直走到床前,掀开帷帐,说道:“公主,请出来吧,既然大家都想见咱们,咱们怎好让人家失望。”
白羽公主藏在床上,也将院中众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躲不过去,下床之后,和乔之华并肩来至院中。
杨敬轩还从未见过鸟人,只见她眉如远黛,齿白唇红,若不是肋生双翅,与世间的美女也没什么分别,心中暗想:“这姑娘怎么看也不像坏人,真要把她捉住杀掉吗?”
海东峰见乔和白羽公主现身,将手一摆,十几名嵩山派弟子亮出长剑,将二人困在垓心。
乔之华和白羽公主同时长剑出鞘,乔之华大声道:“谁敢对公主无理,先问问乔某掌中这口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