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熊岛周边水深不足,因此雷神号驶出海湾后,特意向南兜了个大圈,才转向东北。
进入洋面后,刘胜将船速提升到25节。由于两地的海上距离仅有一百多海里,即便是绕了个远,最多四、五个小时左右也到了。
三个多小时后,雷神号抵达蒐楞吉岛南面两公里的洋面。
这里就是南海十四岛中最东侧的一座小岛。清代晖春驻防旗营每年巡视南海诸岛时,最远也就到这里为止。
蒐楞吉岛形如牛轭,面积不大,方圆仅有二十多平方公里。赵新从望远镜中看去,只见岛上密林遍布,根本看不出是否有人居住。
“你看什么呢?”刘胜在一旁随口问道。
“金子。”赵新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心里默默想着。“现在谁能想到,这座不起眼的小岛上埋藏着储量惊人的金砂呢?”
历史上自第二次鸦片战争后,清廷无奈开放东北移民,想借此解决各地的流民问题,并填充边疆实力,抵御沙俄入侵。到十九世纪后期,蒐楞吉岛上淘金的人数已高达数万人。
签订以后,沙俄侵占了外东北大片本属于中国的领土,之后便对蒐楞吉岛的金矿分外眼红。为了独占金矿,沙俄不顾“中国人所占渔猎之地,俄国均不得占,仍准中国人照常渔猎”的规定,决定以武力驱逐岛上的淘金工人。
在遭受了沙俄的第一次洗劫后,被逼无奈的数百名淘金工人携带刀剑火枪回到岛上,誓与来犯者决一死战。随着起义矿工不敌沙俄军舰的炮火,最后撤出了蒐楞吉岛转战南乌苏里的广大地区,竟发展到了两三千人的规模。
起义军中以汉族矿工为主,也包括了不少当地满族、赫哲、锡伯等各少数民族。他们转战各地,攻杀侵略者,将南乌苏里地区、兴凯湖和绥芬河之间扫荡几尽,抗俄烽火燃遍了南乌苏里流域。
而当时的满清朝廷奉行投降媚外的政策,生怕起义军转入内地动摇统治,竟视其为寇仇。
最终,在清廷和沙俄的双重镇压下,1868年7月,这场声势浩大的反抗终于宣告失败。四名起义军首领戮尸传首,在中俄交界的长岭子悬竿示众。
这片辽阔的南乌苏里地区,对满清的皇帝和权贵们,只意味着人参、海参、貂皮、东珠;却浑然不知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下面,埋藏着储量惊人的金、铜、锡、钢铁、煤炭、石油等矿藏。无尽的原始森林,丰富的动植物资源,辽阔肥沃的黑土地,数千公里的海岸线。直到丢失了一百多年后,才引发了众多国人的无尽叹息。
“现在,我们来了!”赵新如是想到。“既然来了,就绝不会再被抢走!”
雷神号驶过蒐楞吉岛外海,这次航行的路程也就走过了三分之二,再有一会就可以看见西拉河的入海口了。
一个小时后,随着一声汽笛长鸣,雷神号在西拉河口的外海上停船下锚。
“赵新,你打算给我们这个新的城市起个什么名字?”船长室里的刘思婷突然好奇的问道。
“北海。”赵新喃喃道。“这里才是真正的北海。”
“也对,什么狗屁日本海!这里是我们的北海才对。”刘胜听到赵新的话后赞同道。
赵新放下望远镜,笑呵呵的对身边众人说道:“从这里到虾夷地不过三百多海里,你们觉得虾夷地还能算是德川幕府的吗?”
“哈哈!赵总此言甚合我意啊!”邓飞推开船长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主公,目前虾夷地目前归福前藩的松前家所有,现在的家主是松前志摩守道广。”胜海舟站在赵新身后出言提醒道。
“很快就不是了。”赵新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根据十八世纪的所示,尽管松前藩得到了幕府的认可,拥有了对“虾夷地”的支配权。可是能够确实控制的领地从来就没有超出过北海道最南端的渡岛半岛。不要说北方四岛,就连北海道的广大土地都完全不在其掌握中。
此时除了赵新,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五年后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提前准备好,就可以把松前藩彻底从渡岛半岛赶出去。
不过将来事将来再说,眼下要紧的是开始下船登岛前的准备。
赵新叫上邓飞和王远方,三人下到甲板后,又叫上了潘秀成和瑟尔丹。五人来下到船尾水门处,各自检查了一下所携带的装备,便登上了冲锋艇。
随着船尾两道水门的先后开启,邓飞启动冲锋艇,在船上众人的目光中,向着北海港的滩头冲去。
二十多分钟后,冲锋艇停在了滩头。赵新等船停稳后,下船便抬起枪口冲着天空开了几枪。
大群觅食的海鸟从沙滩上飞起,不一会又在不远处落了下来;几十米外的灌木丛中,似乎有受到惊吓的动物快速跑动,一阵蹄声响起。
“是鹿。”瑟尔丹淡淡的说道。
赵新让四人往岸上前出二百米查看情况,自己则守在海滩上,说要通知船上的流民们准备登岸。
王远方知道赵新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使用玉佩。所以不再多说,随即招呼众人一起进入林中侦查。
过了几十分钟,等四人回到沙滩上时,便看到沙滩上已经堆放了大量的红色浮筒。之前熊岛上的临时码头就是用这些一个个的红色浮筒组装拼接而成的。
邓飞驾驶着冲锋艇离开,他将接来更多的流民,一起拼接简易码头。
几个小时后,随着一个简易码头的完成,雷神号上的妇女和儿童们开始下船上岸。
接下来的几天里,码头还需要逐步扩大,向海面延伸,这样才能停靠两艘巡逻艇和赵新的那条大游艇,以及雷神号,否则那两百多匹马将无法下船。
陈青松等人是第三批登岸的,上岸后他马上就带着几个人开始了新营地的选址勘测工作。这厮扛着一台赵新送他的徕卡水准仪,经过两三个小时的测量,参照了赵新提供的地图资料,最终选定了一块位于西拉河入海口西北侧两公里的一块区域。
这块地方的地势十分平坦,且目测的海拔高度要比西拉河的水位要高出几米的样子。只要后期对河岸进行加固,就可以防止西拉河因水位升高后引发的洪水。
照例,刘胜举着一面由流民妇女们提前缝制的红色大旗,插在了陈青松选定的宿营地中心。猎猎招展的红色大旗上,让一干现代众感到恶俗不已的“第八项目工程部”七个大字引人注目。
“我说,赵总干嘛选这么个烂名号啊?”登岛后的洪涛洪大夫看到红色大旗的上醒目的黄色大字后,顿觉浑身不得劲,心头一阵恶寒。他连忙找到正在扛着电锯准备伐木的王远方问道。
王远方也觉得赵新这名号起的太别扭了。不过事多一忙起来他就顾不上了,这会洪大夫一问,他也只能说道:“赵总说他自有妙计。我们问他,他也不说。”
“呸,他还真把自己当个包工头了!”紧跟洪大夫的刘思婷表示严重鄙视。
“这事不急,等咱们站稳了脚跟再跟他说改不改的。”王远方不再多说,扛着电锯就加入了总共也才十几个人的伐木“大军”。
登岸的一百多人分成了两批,一部分人负责在选好的宿营地区域伐木清理;另一部分人在海滩上继续组装简易码头,这其中就有那十几个清兵的俘虏,由持枪的吴思宇和拿着一把顺刀的潘秀成负责监视。
“哎,你买的这机器真好用啊。”陈青松拿着一个控制面板,操作着赵新从欧洲买的开荒设备,不由发出了赞叹。
“特么国内根本没有卖的,害的我大过年的跑到欧洲买的现货。”他身旁的赵新操作着另一台开荒机,就跟玩赛车游戏一样,在灌木丛里开来开去。
一众岛国伐木工和赵新身边的额鲁,张着大嘴看着眼前的这台怪兽。六米宽的除草大锯如同饕餮一般,所过之处,成片的灌木丛和一人多高的荒草便倒伏在了地上。
话说咱这算不算仙家手段呢?赵新瞥了一眼身旁发傻的额鲁,不由洋洋得意。
“这机器是不是还能开荒播种啊?”陈青松突然问道。
“是啊,加装挂件而已,开荒、播种、收割都可以用。不过效率肯定没有大型机械高。”
“真好,当初我下基层那会儿要有这个就好了。”
“别想了,农村根本买不起这个。好几十万一台呢。我买这个还是为了应对黑土地上的沼泽。要是用人来开荒的话,一不留神,人和牲口都得陷在沼泽里。”
陈青松看着驱动着开荒饥的四个硕大的如同狼牙棒一般的宽轮子,深深的点头表示同意。
伐木组将十几颗大树伐倒后,众人又将树根从土里刨出,并回填土石。赵亮开着一辆小型的双轮压路机,在清理完的区域内来回压实地面。
夜晚来临后,大部分人都返回了雷神号上过夜。初步清理的宿营地区域内,仅搭设了两个帐篷,供值夜的人使用。
赵新原本让所有人都回到雷神号上过夜,可瑟尔丹提出要和雅尔哈一起在夜里值守,以防被砍伐的木材和设备丢失。于是,赵新便让额鲁、鲁寿山、潘秀成与恒吉四人,陪同瑟尔丹和雅尔哈在岸上守夜。
为防意外发生时能尽快提供支援,他自己和刘胜、王远方、丁国峰四人,当夜就住宿在了停靠在码头的游艇上面。
是夜,当忙碌了一天的赵新洗完脸刚要睡下,一支响箭从林中射出,凄厉的声音顿时惊动了游艇上的四人。
赵新二话不说,穿上防弹衣,拿起枪就冲客舱里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