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钧眼皮重重一跳。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出声:“父亲怎的会这样问?”
大公主,便是如今的华宁公主,也是谢安钧的夫人,萧佳宜。
更重要的是,她还是如贵妃的掌上明珠。
谢沛声色俱厉:“你只要说,有!还是没有!”
“自然是没有!”
谢安钧打了个寒噤,直起身仰着脖子,一字一句。
“儿子知道轻重,怎么会将她牵扯进来!?”
谢沛与他四目相对,良久,才终于眯了眯眼睛。
“啪”地一声,谢沛将那一沓信件掷在桌案之上。
“你还不算彻底糊涂!她身份敏感,又是个骄纵任性惯了的,稍有不慎,便会扯出一大堆的麻烦来!现在如贵妃和二殿下本就处境不好,万不可再有差池。”
霍俞成的案子和萧成煊脱不了关系,圣上下令彻查之后,那位就一直待在府内没有出过门了。
华宁公主与他一母同胞,若她被人纠出问题,那么萧成煊也不会干净。
谢安钧垂下头,掌心已经满是黏腻的汗水。
“儿子派人去天牢打探消息,也没其他意思,只是想着、想着毕竟朋友一场,能力范围内,让他好过些而已……”
“蠢货!”
谢沛骤然打断他的话,急火攻心,
“陛下给的十日之期马上就到!该审的不该审的,怕都已经过了好几遍了!那徐杰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命数,哪里还轮得到你来操心!你可知道,你派人去为他疏通关系这事儿,一旦被那些人知晓,会是个什么下场!”
满朝文武,和徐杰交好的何止他谢安钧一人?
可这时候谁出头了?
个个都巴不得从来没和徐杰有过来往!
谢安钧倒好!还顶风作案!
“你莫不是以为,全天下只你一个聪明人!就你那点手段,还真瞒得过大理寺那些人吗!若非我及时拦下,这会儿你也要进天牢了!”
谢安钧从没被人这样骂过,偏偏这人还是自己老子,只得忍下满腹憋屈。
他当然知道徐杰这次生死难测,寻常人一旦牵连进去,就没什么好下场。
可这事儿和他那位亲小舅子有关,他怎么能真的坐视不理?
屋里那位为自己弟弟担惊受怕,夜不能寐,加上他自己也有私心,这才偷偷派了人去打探消息,也好做应对。
只是没想到被他爹半路拦了下来。
当然,这些话是绝对不能讲出来的。
谢沛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垂着头不说话,以为他知错了,心下也是一软。
毕竟是寄予厚望的嫡长子,如果不是真的气疯了,他也不会如此严厉训斥。
“罢了!你且回去吧!此后再不许沾染此事!”
谢安钧如蒙大赦,当即叩首:“儿子知错!谢父亲宽宥!”
谢沛挥挥手。
谢安钧躬身退了出去,小心合上房门。
房间内再次安静,谢沛扶着桌子缓缓坐下,良久,才一声长叹。
非是他不近人情,实在是忠勇侯府本就如履薄冰,不能再出半分差池。
本以为老大是个聪慧的,他也一直寄予厚望,可今天他才猛然发觉,自己似乎判断失误了。
这偌大一个谢家,怎能安心交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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