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并没有让上海平静太久,有一些尾巴尚需收一收,沉寂一段时间做准备后,再次动了起来。
“…呯呯呯…啊啊啊…”
一动,那动静便没小,直接在街头,数名枪手,抬枪便对着一辆轿车疯狂射击。
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枪口装的,都是没有消音效果的高效制退器,那声响,直接惊得往来市民飞速四散逃离。
不过一梭子打完,来人扔下两张卡片,迅速窜入人群中,三二不便不见了踪影。
很快有巡捕赶到,往车内看了下,头一下扭开,车内几人,身上全是窟窿眼,全呼啦几的。
人虽不愿看,但巡捕认出了车来,这是附近死心塌地跟着日本人混的一伙帮会,从城外回来,老实了没几天,又活跃起来。
对于这种有取死之相的家伙,他们可是颇为关注,甚至不止一次打赌,什么时候会被人收拾了,想不到这么快便被人当街毙杀。
很快便有其他巡赶到,仅看了一眼,便纷纷别过头去,至于地上的卡片,全当没看见,没有一个人去动,不过都纷纷避着,没有一个人踩踏。
过了没多久,负责处理此事的探长也驱车赶到,看了一圈,询问帮会的人怎么还未过来?他接到消息便通知对方了。
下面的巡捕也不清楚,但确实没人过来,赶紧去打电话询问,可惜没打通,还以为出什么大状况,赶紧打给附近的人打听。
确实出状况了,但跟巡捕所想象,那些人袭杀整个帮会不同,是帮会自己炸了。
字面意义的炸,得知老大被当街枪杀,帮会直接乱了,然后彻底投效日本人的,跟中立或反对的,意见相左,先是对立,后是内讧,接着直接彻底乱了。
态度上,明显倾向于中立或反对的更多,毕竟多数人是无法从投效中得到太多好处的,只不过在之前,因为忌惮日本人,或不好直接反对投靠的自家大哥,所以选择了沉默以对。
但现在不一样,本身便因为城外的事人心惶惶,现在又被盯上连大哥都被搞死了,内部掩盖的矛盾被彻底激化。
但还是那句话,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些人也一样,两也都怕,所以没人敢上位,内讧了下,便直接演变为抢夺,或三五成群、或单打独斗,卷了钱款跑路。
负责的探长听完手下巡捕的汇报,着实无语至极,人还没去搞你们呢,自个先怕的跑路了。
得!探长也得指使手下,按正常刑案,自个收拾,他也不想去找那些人的麻烦,都这样子了,他们介入,怕是引起更大恐慌。
“…兄弟…躲得挺严实啊…”
一处狭小凌乱的过道尽头,一名男子站在楼梯口,似笑非笑看着还在过道中,手中拎着大包小包的男子。
男子脸色一下便白的不剩分毫血色,全身抖动着,只觉下身一伴温热,一滩水迹,直接在脚底蔓延开来。
“…饶…饶我一命…我…我…”
男子张开嘴,下颔抖个不停,磕磕绊绊开口,手上的东西,早在不知不觉中掉在地上。
杜明胜面无表情,微微扬首,回道:“先回屋,若是能提供点什么有用消息,说不准能活一命。”
“…是…是…是…”男子赶忙应声,提着似灌铅的脚,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何最内侧,未曾关牢,仅虚掩着的房门。
对于地上的水迹,杜明胜毫无心理负担的踩了上去,目光死死盯住对方,丝毫没有因其表现而有分毫大意。
此人,是上海站内,被日本人收卖,后察觉不对潜逃的,与逃去投效日本人的不同,这家伙担心被他们找过去算账,直接自个遁逃躲了起来。
至于为何先来找他,而非跑去日本人地盘的?一者是此人有可能抓活口,说不准能从其口中问出些迅息。
二者,那些人在日本人地盘,那边不好进,又被日本人重重保护着,毕竟不能让其他投靠的人太过寒心。
不好搞,林默这边不想在这个时候冒这个险,也不想过分刺激日本人,那些上海站留下的烂摊子,便由他们自己去收拾吧!
最后嘛!是此人与苏宏杰那边的接触有点多,还与日本人扯上干系,偏偏他还自个躲起来了,担心出什么问题,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鬼,所以费了不少气力寻上了他。
“…咔…”关了房门,看着眼前这不足二十平的杂乱小屋,杜明胜勉勉强强找了个地方坐下。
盯着对方看了几眼,男子便如竹筒倒豆子般,库库往外漏,捅出来了大量讯息。
不过有用的不多,或者说,他们未掌握的不多,毕竟上海站那边也逮住了不少人,很多讯息早被那些人供出。
“还是老实交代,因何自个躲起来,不去找日本人庇护吧!别在我们面前耍花样。”
杜明胜冷冷盯着男子,原本,他们只以为,这家伙是脑子不太好使,或者认为日本人不会庇护,这才自己躲起来。
但偏偏,刚才这家伙交代时,自作聪明,说自己得罪了潜伏进来的一个日本人,担心回去后被人收拾,这才自己躲起来。
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日本人安排的潜伏人员,哪是他们这种外围能轻易知晓掌握的?
哪怕有理由能解释,但让你交代线索情报,偏生却要多提上这一嘴,不是太过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