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二章  追迟的计谋(1 / 1)

帝道无疆 如丑 4292 字 1个月前

业图天既然想要跟萧聪赌一把,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自然要奉陪到底,只是希望事实真能像欧阳寻和星流云所说的那样,业图天时日无多,也是在孤注一掷,他在赌因为有前车之鉴,萧聪不敢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云浦长老而以身犯险,而萧聪,则是仗着自己手里有卜天卦,认定了以业图天的面子绝不会从混沌楼或者是不死坟请来另外一枚卜天卦,不管怎样,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相机行事已经成为他们的拿手好戏,即使救不了云浦长老,业图天也留不下他们。

追迟锁定的那携带信息的载体,是一只经过特殊培育的锦珠雀,也是这片山林里再寻常不过的野禽,这小东西不过巴掌大小,飞行速度却极快,在出了龟府那片地域之后,追迟差点没追得

上它。

欧阳寻说整个龟府都在萧聪的掌握之中,这话说的其实太过夸张,因为有卜天卦手,萧聪对于整个龟府确实有一种别样的感应,但这种感应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过分的敏锐,如果真能实现对气息和精神波动的监视,那这件事儿便不必这么麻烦,而他却只能察觉龟府中的老乌龟们都在干什么,如此便为这件事增加了不少难度。

而萧聪之所以将目标锁定在这只锦珠雀身上,则是因为他发现了有一位年轻的书令做了某些看似寻常但在他看来却有些意外的举动,那家伙的住处在龟府外环,虽然离边界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却已经紧邻没有丝毫建筑的山野。

年轻书令向野禽们抛洒谷物,这应该算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甚至可能是习惯使然,但萧聪却意外注意到,吃了那些谷物之后,有好几只野禽突然兴奋起来,他们的速度快了许多,并纷纷到年轻书令身边啄肤致谢,如此这般,便不由得萧聪对其上点心了,于是便让追迟将那几只野禽全部锁定。

之后进一步的观察便让萧聪在心里敲定了对这年轻书令的嫌疑--那几只兴奋的野禽四散开去,但其中有一只锦珠雀却飞出很远很远,直接飞出了龟府所在的地界,目的明确,一看就知道意有所往。

年轻人当机立断,招呼着一行人赶紧追了上来。

追迟能够如此准确地锁定目标,靠的是与生俱来的听力天赋,九谛鹤中的“谛”字,从言从帝,唯真唯理,但真和理却不能仅靠一般的听觉就能堪破,它需要深入生灵本心才能得到,其解救之法,总在佛门九谛之中。

九谛鹤倾听生灵内心之真声,而后以九谛启蒙教化助其脱离自缚之海,得以超度解脱,但每一个生灵内心的真声都是不一样的,九谛鹤能将这些内心真声仔细分辨,并在没有逆天手段遮掩的情况下,无论距离多远,都能听见并将其找到!

当然,若非生灵,照样逃不出九谛鹤的手掌心,即使是法宝和神念,只要带着生灵意志,便是带着九谛鹤能够识别的标记,除非是像诸葛家机关那样不带任何精神信息的绝对死物,否则,肯定是逃不掉的。

可是,像业图天这种神通广大行事严谨的龟府掌节使,怎么会看得上诸葛家那些不靠谱的破烂玩意儿呢?

锦珠雀在碧空之下飞掠如电,一般修士若是站在地上,肯定啥也看不见,即使是对目力有过一定修行的高手,恐怕也只能看见一幕幕残影而已,追迟和承法驹紧随其后若流星赶月,不敢落后太多,生怕给业图天稍微留点时间,老油条洞若观火有所察觉就会逃掉。

启程之后不久,欧阳寻便把他跟星流云之前的推理跟萧聪仔细说了一遍,萧聪深以为然,他当然愿意以一座旷世绝阵的代价来换得云蒲长老的一线生机,于是便提前将卜天卦和一枚由萧凤哲亲手炼制的法阵石刻分别握在左右手中。

这枚法阵石刻上铭刻的法阵名唤“冰封三万里”,大阵落地后一旦启动,其内所有生灵皆会如冰冻一般动弹不得,若不及时解救,将在一刻钟的时间内成为一座座稍碰即碎的冰雕,可是以萧聪目前的阵法造诣,还不能自如地控制这个进程,所以这座法阵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好的选择。

但是萧凤哲留下来的法阵石刻,能称之为旷世绝阵的大多都是杀阵,像在忘生谷药庐中使用的困阵,他的弥芥里虽然还有,但那种法阵还远远够不到旷世绝阵的级别,业图天滑如泥鳅,无孔不入又牵涉甚广,龟府、古刑庭还有蛇皇一族跟他都有交集,这老小子在萧聪心里已经成为心腹大患,因为他那如深渊一般自私阴暗的内心世界让年轻人隐隐有几分担忧,灵活的手腕、老道的经验、近乎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还有时而爆发时而隐没的大胆疯狂,这样的敌人太过可怕,所以,这一次必须得抓住机会干掉他--即使完不成对法灵的承诺,也要永绝后患!

如此综合来看,“冰封三万里”这座法阵在这件事中的表现虽然没有那么完美,但对于现在的萧聪来说,却是最明智的选择,在绝对能够伏诛业图天的前提下,他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只要他动作够快,给法灵留下一具差强人意的尸体的希望还是挺大的。

在全速飞行了近四个时辰后,锦珠雀终于往一座险峰落去,这一路可算是把追迟与二十七头承法驹折腾得够呛,他们撑起那面奇异屏障的时间有限,最多也就两个时辰多一点,在萧聪感应到周围没有强大生灵的时候,就撤去屏障并放慢速度,等出现隐患的时候再撑起来,这样便能充分利用撑起屏障的时间,得亏欧阳寻提前想到了这一茬儿,否则,他们还真不一定能撑到这儿来。

萧聪让追迟悬停在险峰之外,没敢冒进,因为尽管他将神识发散到极致,依旧没能察觉业图天的气息和精神波动。

如此境况让他进退两难,虽然“冰封三万里”完全可以将这几座山脉以及山脉中隐藏的所有生灵全部禁锢,可若是业图天不在这里,他这枚旷世绝阵的石刻就白白浪费了,而且还有可能打草惊蛇,他又不敢进一步深入这龙潭虎穴,因为实在不知道业图天在这里为他准备了些什么,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年轻人已经深有体会,尤其是在遇上业图天的时候。

就在一行人踌躇不前之时,追迟忽然扬起头来,眺望远方,声音阴沉道:

“老小子果然不在这里!”

眼见身为九谛鹤的追迟又捕捉到了什么,萧聪毫不怀疑后者的判断,于是也不问原因,斩钉截铁道:

“追!”

追迟锁定的存在,不再是生灵,而是一道与锦珠雀内心真声十分相似的意念,这意念既然是从险峰中传出,就应该与那锦珠雀有关,萧聪怀疑这座险峰里应该有一件可以传递生灵意念的玄器,以锦珠雀的生命为代价将这意念传了出来。

不过,这样的玄器传递意念的距离一般不会太远,肯定超不出这片连绵山脉,否则,业图天直接用它来从龟府向外传递信息,那多方便!

果不其然,那意念仅仅越过了两座山峰,便没入其中,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萧聪他们依旧没有轻举妄动,因为那锦珠雀的内心真声,追迟一直都听得到。

两次、三次、四次……这个过程足足重复了九次才停止,意念最后完全消失于一座毫不起眼的低矮山峰内,它与锦珠雀没入的那座险峰相距近有万里,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这业图天还真不嫌麻烦。

“小聪,还是不能确定业图天是否在里面吗?”星流云问道。

萧聪目色深沉,脸色变了又变而后说道:

“算了,不跟它玩了,杀进去!”

欧阳寻诧异,

“还杀进去?直接用法阵把这里封锁就完了嘛!”

萧聪缓缓摇头,

“我们得确定业图天的位置才行,别忘了,冰封三万里这座法阵只留给我们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倘若在寻找位置的过程中浪费时间太多,可就要辜负法灵的一片期待了。”

“行,那就直接杀进去!”星流云豪气干云,往手上吐了两口唾沫,搓了两搓,也不嫌恶心,而后取出金色长枪,并施展化龙决和龙焰,一下子进入最佳战斗状态。

欧阳寻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道:

“对了,你那圣蛊小虫那么厉害,现在不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吗?”

萧聪几声苦笑,

“嗨,上次吃的太饱,现在还休眠呢,指望不上它了,不过别担心,这一次就算仅靠我们,也照样能把事儿办成,一个业图天而已,别把他想的跟洪荒猛兽似的,显得我们这些人没出息。”

年轻人话音刚落,追迟与承法驹便极速向下降落而去。

能够隔绝生灵气息的,一般不是法阵就是玄器,萧聪身为一名驭阵师,他既然没有感受到法阵的存在,那么就证明这里没有法阵,剩下的就只剩玄器了,这玄器肯定不是古刑庭给业图天用来灭杀萧聪的资馈,业图天的目的是云浦长老,这完完全全是出于私心,他虽然敢拿着灭杀萧聪的幌子去诓骗独孤家,但绝对不敢以此欺瞒他古刑庭的上司,古刑庭那帮自诩为执法者的刽子手们能把这个组织经营成这样一个令整个玄真修界谈之色变的存在,可不是一般的聪明人,事情一但败露,他业图天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跟古刑庭的人玩心眼,他没那个胆,冒不起这个险。

正好因为有萧聪这个噱头,让老油条跟独孤家走的挺近,独孤家应该会借给他一件能拿得出手的玄器来隐匿行踪,不过,这件玄器想来不是防御类的,独孤家可没那么大方,有几件难得的机关倒是颇有可能。

一切正如萧聪所预料的那般,偷偷干私活的业掌使在这处真正的造化要地确实没布置下多么厉害的陷阱,不过让他倍感意外的是,老家伙竟然自信到连山洞都懒得挖,直接将所有工事都摆在半山腰的一处特意开凿出来的巨大石台上。

这一次,萧聪也确实是小看了独孤家,他们借给业图天的玄器,不但能遮掩气息和精神波动,竟然连业图天的身体以及一应工事都隐去了,即使来到石台之上,凭借凡胎肉眼依旧看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

可是,生灵的内心真声却很难能逃得过九谛鹤的天赋听力,本来业图天的状态很好,凭借那件玄器对一切生命动态的阻隔,追迟真不一定能发觉他的存在--假如他能一直保持这个状态的话,很明显,业图天已经知道了九谛鹤的存在,他这是有备而来。

但是,九谛鹤对内心真声的捕捉是跟生灵内心起伏变化大小相关的,生灵的内心起伏变化越大,其内心真声越响,也就越容易被九谛鹤所听见,业图天的计谋手段可以说是已经修炼到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但心的修行明显还不到火候,就在见到萧聪一行人的第一眼,他的内心可谓是波澜壮阔,大抵是因为萧聪他们能直接来到这里,让他感觉自尊心受到了羞辱--刚刚收到龟府那边传来关于归师父携带神忌剑去往独孤家的讯息,萧聪一行人就出现在了眼前,这不免让他有一种被摆了一道儿的感觉,他跟龟府使得计策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龟府不但没上当,还跟他使了一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于是他在龟府面前就变成了跳梁小丑,之前还在暗自得意于归师父做出那等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蠢事,现在却羞愤交加于自己的得意忘形,这还不算费尽心机地布置了整整九处疑地,却什么作用也没起,此事对自认为算无遗策的业图天来说,绝对是一大败笔!

不过,虽然一不小心湿了鞋,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还没有完全输掉这次赌局,萧聪就算来了又能怎样?只要发现不了他的存在让他带着困有云浦长老的玄器离开,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下一次,谁输谁赢可就不一定了!

业图天心里还在得意,他带着轻蔑的眼神,缓缓转过身去,并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在追迟跟前,这是他最明智的选择,虽然时间用得多了会增加一些变数,但相对来说还是稳妥一些,而最让他在意的,是他的态度--如此优雅地离开,是他最后的倔强,他不是败北而逃的弱者。

追迟已经锁定业图天的内心真声,并把方位告诉萧聪,年轻人微微一笑,转过身来冲着空空荡荡的前方笑道:

“怎么,业掌使,多年不见,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要离开吗?”

业图天身影一顿,一张老脸如结霜的茄子般阴晴不定,那时时闪烁的阴鹫眼神表示他在这不到两个呼吸的时间里做了复杂的思考,权衡利弊之后他做出决定--撤去玄器对生命动态的遮掩,缓缓地转过身来。

“萧四少爷,此去多年,别来无恙啊。”业图天故作镇定道,此时的他不再是那只硕大如伞盖的老乌龟,而是一位身着灰色襕衫的古稀老人,这副模样萧聪之前也见过,只是相比之下,觉得眼前的业图天比记忆里又苍老佝偻了许多,看来归师父所言不虚,这老家伙确实不剩多少时日了。

萧聪笑容依旧,真实自然,看见老油条这副风中之烛的模样,他是打心里面感到高兴,

“托业掌使的福,没能死在那尊香炉里,这不之后的经历挺丰富的,终于有了跟业掌使切磋切磋的资格。”

业图天皮笑肉不笑,眼角的皱纹里讥讽显然,

“萧四少爷过谦了,老朽何德何能,敢跟萧四少爷一较高下,上次侥幸小胜一筹,不过是承了萧四少爷尊老爱幼的美德而已,您要是较起真儿来,老朽还不是只有跪地告饶的份儿,萧四少爷莫要开玩笑,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就是了?”

萧聪哈哈大笑,

“我的要求很简单,业掌使只要把云蒲长老的魂魄交与,然后让我把您送上西天,这事儿就完了。”

业图天“大惊失色”,

“哎呦,那可不行,老朽我还有许多夙愿未能完成,这条老命还想留几年,不如这样吧,今日老朽先将云蒲长老的魂魄交与萧四少爷,萧四少爷暂且先放老朽一条生路,来日老朽夙愿达成,自会去找萧四少爷领得一死,不知萧四少爷意下如何?”

“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星流云按耐不住,扯着嗓子大声嚷嚷道:“赶紧乖乖地把云蒲长老的神魂交出来,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业图天缓缓摇头,

“老朽所言句句属实,还望星大少爷宽恕老朽难以从命,若各位执意不肯,那老朽只能跟云蒲长老一同去了,正好,黄泉路上还能有个伴儿。”

欧阳寻面色森寒,咬牙切齿道:

“老贼,你若是敢害云蒲长老性命,我欧阳寻一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业图天的浅笑里略带嘲弄,

“少节主这是说的哪里话?有你们在,云蒲长老不会断气儿的。”

“你……”欧阳寻紧攥着拳头,眼里似要喷出火来。

星流云拐了下欧阳寻的胳膊,不屑道:

“他在这儿胡说八道你也信?羊屎蛋zi钻天,能得他!再说了,像他这么贪得无厌刚愎自用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

业图天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星大少爷,要不,咱试试?”

星流云一声冷笑,

“试试就试试,来吧!”

“星流云!”

面对欧阳寻的疾言厉叱,星流云付之一笑,

“放心吧,他没那个本事。”

业图天转脸看向萧聪,见后者气定神闲,脸上不免显出几分慌乱来,他吃不透云眼前这个古井无波的年轻人到底有什么底牌,但是云蒲长老却是他现在仅剩的倚仗了,拉着云蒲长老一块儿去死当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他相信自己既然能坑骗云蒲长老第一次,就能坑骗长老第二次,总之,只要有命在,他就还有机会,萧聪与龟府关系匪浅,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正义的人总是宁可放过十个坏人,也不愿牺牲一个好人,他毫不怀疑,萧聪就是这样的正义人士,可看现在这情况,年轻人好像是一副已经吃定他的样子,这让他不由得心里忐忑起来。

在业图天煎熬的等待中,萧聪终于开口说话了,

“业掌使,从你决定留下来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想到我在此做了足够周到的准备,可这准备到底有多么周全呢?你觉得,以我对你的了解,会忽略你拿云蒲长老来要挟我这一茬?要拉云蒲长老做你的垫背,你能使出的最强手段,不过是用神识控制那件玄器,可我们是沿着锦珠雀的神识找到这里的啊,对此,你难道就不感到疑惑吗?”

业图天豁然扭头,看向追迟的一双浑浊的眸子睁得又圆又大,他微微张开嘴,貌似是受到了某种不知名的惊吓。

“追迟!”

年轻人突然一声暴呵,响亮的鸣叫声紧随而至,而业图天,却在一瞬间跟着陷入呆滞中。

“呼~”萧聪呼出一口浊气,冷笑道:“老东西,还想跟我玩儿,老老实实地接受九谛真言的洗礼吧,临死之前,也让你知道做一个好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欧阳寻看傻了眼,他的目光在萧聪和星流云之间来回游荡,最后冲星流云问道:

“你早就知道有此一幕?”

星流云笑得灿烂,

“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相信小聪,看他的反应,配合着演一出戏罢了,呵呵,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欧阳寻竟然也有关心则乱的时候。”

欧阳寻白眼大翻,

“谁心里还没有点牵挂呢?要是换了你,我肯定比这反应更大!”

星流云面色扭曲,哆嗦了几下身子,

“得,得,得,你可别这么说,听得我瘆得慌!”

“真的!”

欧阳寻信誓旦旦,可星流云却装没听见,而是问萧聪道:

“小聪,这是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呗。”

“九谛鹤一族的不传神通具有净化心灵的神奇妙用,当业图天在接受生灵净化的时候,也就无暇去做其他事情了,不过以追迟现在的能力,想要入侵业图天的内心深处有点难,所以我才花了这么多心思让业图天自乱阵脚露出破绽。”

说着,不紧不慢地走到业图天跟前,取出一把细针,小心翼翼地扎进业图天身体各处,边扎边道:

“这是黯然销魂针,能在不破坏业图天肉体的情况下将他的神魂抹杀干净,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直接带着这具宝体回龟府交差了。”

“那岂不是省了一座旷世绝阵的石刻?”星流云兴奋得似是想要跳起来。

萧聪点点头,声音里亦有喜意,

“多亏了追迟,这是他临时想出来的主意,不要依照我们之前的计划,还真不一定是能奈何得了业图天,说实话,他要拉着云蒲长老做垫被这件事,我也忽略了。”

欧阳寻看向还在“引吭高歌”的追迟,满脸感激之色,肥厚的嘴唇微微蠕动,碰撞间轻轻传出两个字,

“谢谢……”

都说大恩不言谢,欧阳寻当然知道这句话,不过,此情此景,大概也是忍不住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打小受了云浦长老多少照顾,才生出如此浓厚的感情来,恐怕就算遭业图天暗算的是归师父,欧阳寻的表现也不过如此吧。

……

远在不知多少里之外,一座巨城矗立在广袤平原之上,雄关巍巍,大道宽广,从高处看去,就像是一头匍匐在地的远古凶兽吐出了他灰白色的长舌头。

这是独孤家重回玄真凡界后所建的“根据地”,除了在建造城池上可谓是下了血本,还里里外外布置了大量玄器,让整座巨城固若金汤无懈可击,不比那些古教圣庭的山门差半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它缺少一座法阵。

这里虽然依旧不是孤独家的祖地,但却集结了不少家族话事人,业图天借去那几样玄器,应该也是跟这里对接的,因为独孤家对于祖地的位置一向讳莫如深,连归师父都不知道其具体方位,业图天肯定就更不知道了。

归师父还是离开时那副装扮,像一位涉世未深的美男子一般在高阔的城门前负手而立,不言不语,脸上稍有愠色,城门吏已经进入通传良久,却迟迟不见回复,很明显,孤独家那些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老家伙们是在有意凉着他,毕竟他可是龟府的督节主,这样的机会那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归师父自有其傲骨,但为了云浦长老,却也不得不忍气吞声一回,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掏粪工,正捏着鼻子做一件势在必行之事,不过好歹心里面还有个回报的念想--独孤家的那些老家伙们心里应该很清楚,他们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龟府在玄真界虽然名气不大,但底蕴深厚关系复杂,不是他们能轻易开罪的,万一动起真格来,最起码也得是一阵惊涛骇浪,够他们喝一壶的,冤家宜解不宜结,就独孤家现在这境况,已经不能再给自己多树仇敌了,但也不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笑脸相迎,毕竟还有欧阳寻那道梁子横在那儿,不过只要帮龟府把事办成了,这点小小的轻蔑就不算什么。

只可惜孤独家那帮老家伙们现在还不知道归师父是携带神忌剑而来诚意满满,妄自尊大地以为龟府是有求于他们,否则还不得屁颠屁颠地出来迎接?关于欧阳寻的那点隔阂,跟神忌剑比起来,算个屁!

就在这时候,归师父突然转首眺望远空,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几分难以置信,就这样斟酌半晌,他缓缓地收回目光,再次往城门深深看了一眼,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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