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7:该溜子的愤怒(中)(1 / 1)

“哈哈哈,康国这一群蠢货。”

待河面动静逐渐平息下来,盟军这边有人发出畅怀大笑,紧绷的气氛也得到松缓。西南各国跟康国没有正面爆发过大规模战争,他们对康国的军事了解都源于康国此前对外作战以及潜伏康国境内的间谍。间谍一批又一批,他们最想要的情报却传不回几份。

贸然组局打团战,各国心里也没底。

双方真正交手之后,他们发现自己上当受骗了——康国的实力根本没想象中强大,甚至没有当年郑乔统率的庚国棘手!郑乔用挑拨离间的阴谋诡计,让各国陷入内乱而无暇他顾,真正武力值可能也就是外强中干的水准?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悔青肠子。

他们当年就该勒紧裤腰带,再苦再累也要出兵偷了西北大陆的老家。要是那时候就吞并了西北大陆,哪里还有沈幼梨上蹿下跳的机会?万幸,现在交手也不迟。康国兵马作战实力稀烂,西南盟军必能摧枯拉朽将其拿下!

“不要活口!”

“俘虏就地斩杀!”

“尸体全部砍了喂河鱼!”

随着军令传下去,下水士兵精神振奋。

他们水性极高,一点儿不惧河面浓雾,手臂一伸、长腿一蹬,整个人便如一尾灵活矫健的鱼轻松游出去两丈远。下潜之时,借助水战言灵可以憋气一个多时辰,便是言灵话本中的浪里白条瞧见这伙人也得自叹弗如啊。

他们俨然吃定康国不善水战。

嗯,事实也确实如此。

沈棠搜集水战相关言灵的时候,有读过西南这边特有的抓人方式,但真正见到还是第一次。她看得眼睛发亮了,也将一旁戚苍看沉默了——若水下有埋伏,被这般血洗,钟离复不可能还坐得住,更别说露出这副表情。

她恨不得自己也下水去抓俘虏啊!

要么钟离复身份没问题,此前种种都是自己脑补太多,误会对方了。要么就是河面这些动静都是假的,不过是康国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的策略,真正的偷袭主力在别处!

两相比较——

戚苍更相信是后者。

前者不是没可能,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恰巧此时,戚苍听到什么动静。

是木头与木头撞击的响声!

随着下水抓人的武卒靠近爆炸附近,他们看到河面上方漂浮着许多阴影。当即以为阴影就是被炸伤的敌人,他们从水下悄然逼近,伸出手要砍对方双腿,结果刀子落空。

没有砍中人,劈中了木头!

河面上全是四散分裂的浮木!

至于敌人?

一番混乱错认之后,他们发现水中别说受伤的俘虏,连敌人的鬼影都没有看到,只有自己人!水性最好的士兵抹了一把脸,当即抓住几块浮木,借着水浪推力游上河岸。

岸上盟军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在士兵将浮木推上岸之前,有武将发现不对劲,急不可耐地踏浪下水,人还未至河面中心,他就看到随着水浪漂泊无定的浮木。

“这些是什么?”

这名武将面色铁青回岸。

取来火把,终于照清楚浮木模样。

尽管这些木头做工粗糙,勉强也能看出它们是人体躯干四肢!除了这些,还有士兵带回没有烧尽的秸秆草人!也就是说——弓箭手刚才扎穿的黑影不是敌人,而是这些?

刚才还笑嘻嘻的武将这会儿不嘻嘻了。

一把捏碎了秸秆草人。

双目猩红,牙齿发狠摩擦:“被耍了!”

他扯着嗓子大吼:“收拢兵马,回营!”

上游和下游做部署的士兵收到命令立刻行动,水下士兵则是最晚收到命令。其中一名士兵下潜比较深,河床淤泥没过他的小腿。

周遭除了水草河鱼再无其他活物。

他正要游到其他地方,周身水流突发异变,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他察觉的时候已经躲不开了,干脆拔刀抵在身前。下一瞬,水流冲击伴随黑影恐怖巨力,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朝着河面甩飞出去。巨力震荡五脏六腑,大脑深处传来开瓢似的钻心剧痛!

武气自我运转,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他在高速上升之时,竭尽全力睁开眼皮。

隐隐约约看到偷袭自己的黑影不是个活人,是一条体型庞大的海中巨兽。这尾巨兽没给他进一步辨认种类的机会,逆水而上,一个半空暴力甩尾直接冲他面门招呼过来!

嘭——

明明河水还包裹着他的身躯,他却在尾巴甩脸的时候,听到一声震动灵魂的巨响,紧跟着便是眼前归于黑暗寂静,再也没了知觉。

哗啦啦——

一道黑漆水柱冲出河面。

水柱顶端是一具无头尸体,尸体主人的头颅抛飞得更高更远也更碎。从尸体脖颈伤口来看,像是被某种巨力活生生拽断了头颅!

紧跟着又有几道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道黑影穿梭在浓雾下的河面,行动比下水士兵更迅捷灵活,尾巴一甩就能将人甩回岸上。它只负责将人送上岸,但不包活哦。

“何方孽畜!”

黑影嚣张了没多久,盟军武将下场阻止。

踏浪而行,如履平地,一杆长兵瞬间爆发出数十道尖锐气劲。气劲光芒大绽,能见范围扩大,也照出黑影的真身。那是一尾体型足有四丈长的黑白怪鱼,头部呈圆锥状,背鳍高耸且宽阔,张口露出十余对尖锐长牙,腹面有一大块雪白延伸至尾部,眼睛斜后方也有一对显眼的白斑。看到武将杀来,一抹极具人性化的嘲讽自鱼眼一闪而逝……

莫名看得人恼火不已。

武将凭着直觉,以气劲封锁怪鱼退路。

这条怪鱼应该是康国武将的武胆图腾,对方应该就在附近。不用说,刚才那些怪叫、浮出河面的浮木、秸秆草人,全都跟这条怪鱼有关。武将恨不得一枪就将其扎穿!

扎穿是不可能扎穿的。

怪鱼看到他不仅不躲闪,反而迎面跃出水面,半空旋身三百六十度,强壮有力的背鳍不偏不倚撞上对方长兵。长兵与背鳍相撞发出刺耳响声,火花迸溅,险些将他看傻!

不是——

这鱼还是鱼吗?

自己的长兵灌注武气还破不开对方防御,反而火花四溅?这让平日顿顿鲍参翅肚的武将难以置信,片刻过后,彻骨寒意席卷全身。

他想起来一种可能。

武胆图腾的主人实力境界大幅度超过他!

要知道武胆图腾实力也跟主人挂钩,随着主人成长而进化,迈过某一道坎儿,不管是防御能力还是进攻能力都会产生翻天覆地变化。寻常凡铁兵器根本无法伤害其分毫。

他手中的兵器不算凡铁。

但眼前的怪鱼背鳍也不是凡躯啊!

谁家好人的虎鲸背鳍会披着金属武铠?

操,这年头虎鲸都披上战甲了!

电光石火之间,武将抽身收回武气,准备先上岸再说。鱼毕竟是鱼,武胆图腾再怎么进化也摆脱不掉对水的依赖。只是他想走,也得看看这条武铠武装到牙齿的虎鲸舍不舍得放手……啊不,放尾巴!它在半空扭转身躯,一个跟体型不符的超级大转弯,张嘴喷出一道漆黑水柱直冲武将面门,同时顺着惯性来一个泰山压顶,口中发出桀桀怪叫。

武将一击斩断水柱。

余波直逼虎鲸,却没能将其吓退。

“这水怎么——”

武将用三两拨千斤的技巧将虎鲸正面冲击力道成功偏移,自身则借助反向力道加速往岸上降落,砰的一声,硬生生砸出两个不小的坑,裂痕向四面八方延伸。他勉强站定脚步,气味怪异的浓稠液体从天而降。这些液体就是虎鲸刚才喷出来的玩意儿,滂臭!

武将被撒了一身。

离他近的武卒也被波及。

有武卒下意识抬手凑近鼻尖闻了闻,浓烈恶臭夹杂着土腥味顺着鼻腔直冲天灵盖。

“操,是屎!”

回答不完全正确。

除了沉淀堆积在河床上的屎,还有发酵不知多久的淤泥。虎鲸只是武胆图腾,毕竟不是真的虎鲸,它的腹部有一个跟体型完全不相符的庞大空间。平日啥都不装,战时拗不过主人的指令,装点儿粮草,避开敌人斥候侦查,偷摸往前线转运,但也仅限于此。

今天任务特殊。

杀千刀的主人要它一条虎鲸,潜伏河底,配合己方擅长水性的士兵将木头、秸秆草人布置好。只是这样也没什么,虎鲸谋生不易也只能入乡随俗,但也没人告诉虎鲸,这条河居然这么脏!这么臭!作为武胆图腾的它也无法忍受,它的脾气也随了主人白素。

有仇不报非虎鲸!

于是便有了今晚这一幕。

它在河中搅风搅雨,撕咬每一个还没上岸的活人,一口下去嘎嘣脆,咬不死的直接上尾巴抽,抽不死的用身体撞,这样还不死的,没关系,它的背鳍鱼尾全都装了武铠!

一时间,鲜血晕染一小片河面。

盟军武将确定河中没有其他埋伏,便不准备在此地浪费时间,抓紧回营。虎鲸有心拦截,但它毕竟只是一条主人不在身边的武胆图腾虎鲸,智商方面确实有待提高……

人类武将的心眼儿可比它多!

丢下上百具尸体,盟军全身而退。

暴怒的虎鲸被一名武将阻拦,不得上岸。

这名武将实力不算多强,胜在力气惊人得大,虎鲸每次想上岸都被他像王八壳子的防御言灵拦下,气得虎鲸一直朝他喷淤泥粪!此举也直接导致河岸这块空气恶臭无比!

隐没在浓雾中看戏的戚苍:“……”

饶是他这种定力,也被恶心够呛,忍着肠胃翻滚的冲动:“这是谁的武胆图腾?”

简直太不讲究了!

沈棠捏着鼻子:“这重要吗?”

戚苍反问:“不重要?”

养尊处优的崔麋白着一张俏脸,不敢开口插嘴,怕自己一说话就忍不住恶心呕吐!

大雨仍在下,浓雾仍在弥漫。

虎鲸本就不多的耐心被消耗殆尽,尾巴拍水,一跃十多丈高,周身光芒一闪,以迅雷不及掩耳速度加速朝着那名武将天灵盖压下。

“喝!”

武将蓄力迎击。

他双足没入土坑之中,而虎鲸也被打偏,在河岸拖出一道丈长拖痕。武将趁机要脱身与大部队回合,他耳朵隐约能听到大营东南方传来喊杀动静,奈何虎鲸它不肯放人。

本该搁浅的怪鱼以空气为水。

鱼尾一甩便弯道超车拦住了他去路。

武将:“……”

他的表情狰狞扭曲又滑稽。

只可惜,戚苍看不到这一幕。

沈棠幸灾乐祸提醒他:“咱们继续待在这里不太好,我看大营方向似乎有动静,要真是敌人打过来,呵呵,我缺席倒是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主要战力,你缺席很容易被发现。回头人人都知道你夜钓翘班,耽误军情!”

戚苍不情不愿,化身流星朝东南飞去。

沈棠伸了个懒腰。

冲着崔麋道:“做好准备!”

不等崔麋回应一句“好”,她提起对方的衣领子,将人往肩头一甩,纵身一跃,同样化作流星跟上戚苍步伐。呼啸冷风差点将崔麋耳朵拍聋了,将他的声音拍了个稀碎。

“主上,真的在东南?”

他看到那双亮晶晶的眸子闪过醉人笑意。

“不管真假,有热闹看就是了。”

崔麋很快就明白沈棠口中的热闹是何物。

他双腿软成了面条,将佩剑当成拐杖才勉强站稳:“这是……康国主成名绝技?”

沈棠诧异:“什么成名绝技?”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玩意儿?

崔麋道:“火牛阵!”

这些火牛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借着浓雾遮掩朝着盟军大营一路狂奔。哨塔发现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合力冲破数道军事防御。拒马桩和铁蒺藜面对这群狂暴生物,收效甚微不说还进一步激发它们怒火。盾兵武卒结成的军阵被冲散数个,一时人仰马翻,惨叫连连,最后还是骑兵上马冲锋切割,将它们分成更小单位进行吞食,阻止了更大损失。

沈棠:“……”

硬要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

戚苍双手环胸,闭目感知气息。

倏地睁眼:“此地也是虚晃一招。”

先不说偷袭效果如何,康国这群人是懂怎么搞人心态的。其他人打仗,虚晃一招,康国这边虚晃一招两招……估摸着还有第三招。

他幽幽看向双眸映照火光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冲着冲锋最猛的牛吹了个口哨。

口中唱着怪调:“对面的牛牛看过来”

今天送老妈走亲戚,很长很长很弯弯绕绕的山路,然后下山的时候,路边长出来的植被把车漆划破了,很细的一道,肉眼要特定角度才能看到,但还是好心疼。

我妈也很无语,还说她小时候砍柴都要走很远靠抢,现在多得能长到道路内划破车漆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