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9:哦哦哦哦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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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算什么?为父还有诸多看家本事压着没有亮出来呢,大伟慢慢学着。

赵奉得意摆摆手,示意低调。

赵葳嘴角神经失控。

阿父口中的看家本领莫不是阴阳怪气?

这本事,跟阿父学,不如多跟军师取经。

赵奉咬了一口滚烫烤串,刚咀嚼两口,眼睛蓦地一亮,鲜嫩肉质再辅以佐料以及恰当火候,实乃人间美味,今儿烤肉的,赏!小伙子有手艺,不打仗去开间烤肉铺子,保证客似云来,要是有空,本将军也去捧场。

宫廷夜宴也比不得它的美味。

这一手烤肉技术很有钱途。

士兵长相腼腆却也大方。

他坦荡道:将军若至,蓬荜生辉。

赵奉两三口吃完一串,屈指一弹,竹签笔直地扎向草靶子,上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排列着上百根竹签。因为频繁阵前BBQ,这些竹签都是循环再利用的,省了麻烦。

哈哈哈,你这小子真是机灵又小气。本将军说去捧场,你也不说做东请客,一句蓬荜生辉就想打发了?赵奉瞧着士兵,倏忽有些心酸,只是都被他平静地掩盖过去。

有人想打完仗就去造桥修路种地搞土炕。

但如果是开铺子烧烤?

嗯,其实也不错。

士兵回应道:将军海量,小本生意。

赵奉连同一群武将都被这话逗笑。

这小子油嘴滑舌的,一语双关玩得不错啊。啧啧啧,竟不像是大义调教出来的,倒像是我帐下的兵。大义,你要不要割爱

确实回答精妙,但也刁钻。

海量既可以是胃口大,也可以是心胸大。既然是小本生意,心胸宽广但胃口大的大将军,如何忍心让小老板请客?怕是店铺还未开张,他敞开肚子吃一趟,得关门大吉。

不少人被逗得前仰后合。

不割不割,你们少盯着我的人。赵奉拒绝挖墙脚的一众同僚,又故作没好气地调侃士兵,你啊你,你这烤肉铺子都还没张罗起来,这就开始拨弄算盘算盈亏了?

一时间,空气中充满欢乐愉悦气氛。

竟看不出这是在硝烟弥漫的战场。

因为赵奉采取闭境自守的保守战术,致使高国这边进攻受阻,换了数次战术都没有起到大作用,主将憋屈得嘴角冒泡——继续僵持下去,自己说不定就成了背黑锅的替死鬼,承担一切战事不利的责任,届时不知有多少同僚落井下石。偏偏,攻城一方的难度比守城一方大,后者铁了心要龟缩不出,想搞死对方就只能将乌龟壳也连带着咬碎了!

既然不能从外部攻克……

帐下一众僚属在商议对策。

倒不如从内部入手。

主将来了兴致:如何说法?

那人捻着胡须思索好一会儿。

赵大义本就是二臣,这些年追随沈幼梨也没有立下多么出色的军功,吃的还是以前的老本。他闭境自守是因为畏惧吾等,还是畏惧泄露马脚?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主将面露不赞同,略显失望。

激将法对赵大义无用。

要是激将法有用的话,己方回回叫阵,一次比一次骂得难听,早就将赵奉激怒,诓他出城迎战了。问题是这个法子没用。赵奉的忍耐力远超想象,根本不会轻易上当的。

那人道:不是激将法。

主将:难道是离间?这也不妥当。

尽管天海一系很不喜赵奉,但有一点是他们不得不承认的,赵奉是每一个主公都喜欢的武将,任劳任怨、活多话少、有情饮水饱。

只要不是太过亏待就不用担心他背叛。

沈幼梨比吴昭德年轻,但在人情世故和看人眼光方面,前者胜过后者太多。僚属出主意搞离间计,离间沈棠和赵奉,很有难度。

赵奉一家老小还被周密保护起来。

想要拿捏人质威胁,也行不通。

那人不急不忙,示意主将附耳过来。

主将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二人一番耳语,主将的眼睛逐渐亮起。

既然赵奉心志坚定不易撼动,那他们就不动。但赵奉身边的人,难道个个都是坦荡君子?不争不抢、不嫉不妒、高风亮节?赵奉在沈棠帐下并无多少建树,却忝居玉衡卫大将军之位,当真无人有异议?只要有人不满,哪怕只是浅浅念头,那也是一道裂痕!

这并非不可能。

士兵往往只认识自己的长官。

例如小卒听命伍长,伍长认各自的什长,什长认各自的百夫长。说得通俗一些,平日来了啥任务,百夫长只跟什长对接,不管什长如何与伍长对接,更不会越过什长与伍长对接。伍长对什长心服口服,但未必服气什长。

赵奉作为一军统帅,自然也如此。

因此他平日再怎么爱兵如子,也不可能与所有小卒、伍长、什长、百夫长相熟的。

与其直接给赵奉施压,倒不如放大这些人心中的不满和嫉妒,借助他们给赵奉施压。哪怕赵奉仍旧不肯出阵,己方目的也达到了。

算盘是不错的,奈何第一步就跪了。

因为顾池还在河尹大营静养。

顾池看着又清瘦了不少。

新做的狐氅毛茸茸的,披在身上,他整个人都像是陷了进去,顾池垂下眼睑,好一个温和无害又弱不禁风的孱弱书生。唯有直面他的人才会知道,他哪里温和无害孱弱?

咳咳咳——都处理了。

顾池虚弱摆摆手。

还未来得及发挥作用的暗线已经伏法。

等等——十几号人还被没带出多远,顾池又轻声开口,拖远一点杀,别让血腥味冲到我这柔弱病人,咳咳,闻不得……

君子远庖厨也是这个道理,不能看到活物被宰杀的过程,以免心生不必要的仁慈。

这一日,顾池柔柔弱弱地逛了一回军营。

营中新募兵卒悄无声息消失几十号人。

顾池裹紧了狐氅,眉眼噙着忧愁。

病患静养需要一个安静环境。

对面的崔孝转动手中刀扇的扇柄,不假思索便落下一子,笑道:御史所居营帐已是大营最僻静的地方了,这还不够安静?

顾池叹道:地方安静,但人心不静。

崔孝很特殊,名义上是监察御史,隶属于顾池的御史台,但握在手中的实权跟御史台二把手的御史中丞也差不多。他的文士之道能降低自身存在感,而顾池擅读人心声。

除了沈棠,顾池是第二号能注意到他的。

康国建立这些年,一直都是顾池稳居朝中统率御史台,崔孝在外督查地方,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算得上是双剑合璧。技能效果就是开朝以来几次血洗大案都跟这俩有关。

顾池苏醒后本该启程返回王都凤雒,碍于河尹战事和自身情况,不得不留下来。凤雒那边有秦礼坐镇,又有极少出手的寥嘉辅助,没什么大情况,就是死了好几批人……

基本都是北漠、高国和西南的眼线。

惹谁不好去招惹寥嘉。

只要人有欲望便会被他摆弄。

这一点,连自家主上都难逃魔爪。

崔孝与顾池一边下棋打发时间,一边闲聊局势,帐内空气静谧,一派岁月静好。

他们是享受了,但高国主将心情很不妙。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是一桩接着一桩。

先是计划泄密,暗线伏诛。

后是国主吴贤决意亲征。

吴贤若亲征,第一个问责的就是自己,哪怕只是几句无关痛痒的问询,但之于他而言也是让人看笑话。再加上一开始进攻偷袭河尹的命令是伪造的,而他作为主将却毫无察觉,一丝不苟执行了,吴贤心中怕是存着疙瘩。

原本想着攻下河尹将功折罪。

如今却是泡汤了。

亲征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履行,高国这次打算全面开战,紧锣密鼓筹措军粮、招募兵马,前期准备工作就需要不短时间。吴贤又借着国丧这面大旗,无形中加快了步伐。

顾池道:据闻吴昭德出征那日,亲至王后陵寝,与发妻亲子道别,引动天地降下红鸾泣泪、喜鹊悲啼的异象,见者无不动容,感慨他们夫妻情深,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节骨眼跟高国开战的咱们,坏得烂肠子。

崔孝抿了抿唇:惯会做戏。

顾池笑道:我倒觉得,这是一出不错的戏码。世人从来喜乐厌悲,更乐意看到一个中年丧妻丧子但情深不悔、有情有义的男子,而不是一个刻薄寡恩的老男人。云散高唐、镜破钗分这种悲剧,远不如皆大欢喜来得讨人欢喜。更何况,死人可不会说话辩解。

先王后和两个儿子也无法打假。

感情如何,不是吴贤说了算?

高国先王后和她两个儿子,如今便是吴贤手中可以随意摆弄做戏的筹码。只要世人知道他们少年夫妻互相扶持走到如今,越为这份感情动容,就越厌恶趁虚而入的康国。

这一招也确实极大凝聚高国内部人心。

说起戏码,崔孝就想到一事儿。

御史不是说要写一本回击高国?

顾池道:写完了。

早就完稿了,还润色精修好几遍。

他无奈叹气道:画师还没动笔。

祈善那边一直没给消息啊。

崔孝知道顾池私下爱好,五行缺德可是康国大名人,坊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好心道:若画师不得空,崔某也会点丹青。

顾池:……

他只能找借口婉拒。

崔孝只知道他写,内容清新纯爱,却不知这份纯洁是拜主上所赐。自己这次要写的话本子内容很劲爆,属于少儿不宜。

同僚知道他写话本和同僚知道他写刘备文,那是两个概念,这就好比拉屎和当众拉屎能是一回事?饶是顾池脸皮厚比城墙拐角也不敢这般放肆。祈善也是同僚,但祈善以前是避火图大家啊,某种意义上属于同行。

都搞过黄,那就不拘泥是画还是写。

这事儿很快就有了进展。

一封加急信从北漠战场辗转送到河尹。

捏一捏信封,非常厚实。

顾池一想到自家主上那张碎嘴,还未看到文字,脑子就已经开始疼了。他做了个深呼吸!废话文字预警!顾池猛地打开卷轴。

入眼画面冲击他的眼球。

顾池刷得一下将画卷合上。

帐内,众人,安静像是置身灵堂。

赵葳支支吾吾:“刚才是不是——”

顾池打断她:“没有,什么都没有!”

众人:“……”

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大大方方站在顾池身后,看到虚掩画卷露出的大片麦色,他陷入了沉默,手中刀扇也不摇了,默默后退一步。此前朝中传闻顾池与白素大将军的接触超出了男女界限,他当时还好奇这俩怎么会有一腿,这俩对彼此都是一口一个“顾御史”、“白将军”……

略微亲昵一些的称呼都不曾有。

站在一起,气场泾渭分明。

民间管这种叫做反差。

崔孝也勉强信了。

如今可以肯定,谣言是假的!

顾望潮这厮收藏龙阳避火图啊!

崔孝没有掩饰心声。

顾池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黑。

心中已将祈善骂了个狗血淋头!

多年不出山,一出山就画这般赤裸直白,一点儿也不似以前的朦胧遮掩,太俗了!

前线军情就压在二十多张避火图中间。

顾池硬着头皮偷偷将其抽出来。

原以为是什么军事舆图,孰料上面是一枚墨水掌印,旁边还附上一句:看到巴掌了吗?望潮,我这就将它盖在吴昭德脸上!

话中透露的信息让顾池忘了刚才的乌龙。

前有吴贤整装待发,御驾亲征,距离河尹不足一日路程,后有沈幼梨风风火火奔赴而来。万万没想到,比这俩更早到的是祈善。

收到消息的顾池:“……”

他裹着狐氅,提着剑穿过了大营。

步履生风,丝毫不见羸弱之态。

“祈——元——良——”

祈善刚下马车就看到顾池提剑过来。

他下意识将佩剑横在身前。

用脚趾头猜也知道顾池气什么。

他对祈善怒目而视,却不见在祈善之后下马车的妇人见他眼光微亮,似有欣赏。而妇人也没注意到有道视线同样只落在她身上。

崔孝看崔徽。

崔徽看顾池。

顾池怒视祈善。

祈善似笑非笑:“画得不好?”

2024年,除夕快乐ヽ(°▽°)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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