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贞特地前来找柳叶儿,她面色凝重地说:“我有一桩心事,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柳叶儿关切地问:“究竟是何事?”杨玉贞深吸了口气,缓缓道来:“你让我探查沐江的家境,如今我已经摸得一清二楚了。我一直留心观察着,但发现沐江家里的情况颇为糟糕。他父亲嗜赌成性,竟把原配妻子给气死了。后来再娶,却依然本性不改,新妻也管不住他。这新妻拿沐江出气,他可真是受尽了苦楚。我原想好好教训那对夫妻一顿,但沐江却拦住了我。他说,他父亲虽有过错,但教训也无济于事;至于后母,她也是个可怜人,不值得我们去动怒。我发觉沐江这孩子真是懂事又心胸宽广。你知道吗?他原本并不姓沐,现在用的是他母亲的姓氏。如今,他父亲还是赌得昏天黑地,欠下了一屁股债,竟想将女儿卖掉还债。后母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他父亲现在对他们母子非打即骂。”听完杨玉贞的叙述,柳叶儿轻轻叹了口气,说:“这件事,还是让沐江自己处理吧。我这就去把他接回来。”
此时的何惠,内心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她的丈夫沉迷于赌博,欠下了巨额的债务,家中的财物被一一搬空,甚至房子也被迫卖掉。丈夫却仍不罢休,逼迫她拿出钱来偿还债务。娘家也因此受到了牵连,连自己的父母也因此气愤离世。那个赌鬼丈夫更是变本加厉,竟将她娘家的房子也卖掉。何惠心灰意冷,若不是还有一个年幼的女儿,她真的想一死了之。
现在,那个赌鬼居然又打算将女儿卖掉,两人为此争执数日,互不相让。而那个赌鬼更加丧心病狂,竟然想要将她们母女二人一同卖掉。朱文带着几个债主守在门口,何惠抱着五岁的女儿,绝望地爬上了窗口。她心想,与其在这世间受尽苦难,不如一死了之来得痛快。
朱文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也不禁有些担忧。人若死了,那债务又该如何偿还呢?他试图劝解何惠:“活着总比死了好,何必这么想不开呢?”何惠却已心如死灰,愤怒地回应道:“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狼心狗肺!连猪狗都知道护犊子,骂你猪都是对猪的侮辱!我们是被你逼到这个地步的,我已经生不如死了,死又何惧!”朱文早已厚颜无耻,对何惠的辱骂也不以为意:“好,好,好,你说我是畜生,我是狼心狗肺,我是禽兽不如,你随便骂吧。”
何惠情绪失控,愤怒地大声斥骂,一不小心分了神。就在这时,朱文突然冲上前来,猛地抓住何惠将她拖进屋内。何惠毫无防备,一下子摔倒在地。朱文瞬间恢复了凶恶的面孔,对着何惠就是一通耳光,口中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臭婆娘,居然还敢反抗我!”一旁的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何惠心如死灰,但愤怒与委屈却让她产生了反抗的勇气。她拼尽全力咬住了朱文的耳朵,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狠狠的一咬上。朱文痛得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但何惠却紧紧咬住不松口,任凭朱文如何痛打她。
朱文拼命挣扎,终于挣脱了何惠的咬噬,但半个耳朵已经血肉模糊。他愤怒至极,一把抓住何惠的头发,狠狠地往地上磕去。几个债主见状赶紧上前拉住他,毕竟真把何惠磕坏了,他们可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何惠在昏沉中被强行带走,伴随着女儿的声声啼哭,显得无比凄凉。一出楼门,一个男孩突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债主见状,怒气冲冲地吼道:“滚开,别挡我们的道!”这个男孩正是沐江,他面无表情地冷冷说道:“放了她们母女俩。”
债主一听,轻蔑地哼了一声:“小兔崽子,你还挺狂啊!”说着,便冲上前去想要踢沐江。然而,沐江却灵活地绕过了他,一脚将抱着孩子的债主手下踹倒在地。他迅速抱起年幼的妹妹,将她护在怀中。
此时,其他几个债主手下见状,纷纷向沐江攻去。然而,沐江却丝毫不惧,他飞快地抬起双脚,眨眼之间便将这几人都打倒在地。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何惠和女儿惊恐而感激的目光,以及沐江坚定而冷静的背影。
这时,朱文从屋内走了出来,一眼便瞧见了正在开怀大笑的沐江。他满面春风地走向沐江,兴奋地说:“我儿子真是出息了!小江,你能不能帮爸爸一个忙?”沐江却冷冷地回应:“我不是来帮你的。”朱文似乎并不在意沐江的态度,依旧欢喜地说:“你是我儿子,不帮我还能帮谁呢?”
沐江没有继续理会朱文,而是转身对一旁的何惠说道:“阿姨,您想去哪里?我送您去。”何惠有些愣住,她心里清楚自己对沐江一直都不好,因为无法对付朱文,所以便把满腔的怨恨都发泄在了沐江身上。然而,此刻沐江却丝毫不计前嫌,还主动提出要帮助自己。何惠不禁有些动容,她试探地问:“你不恨我吗?”
沐江的心头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他默然片刻,才用沉稳的语调说道:“我确实有过恨意,但深知这恨意的源头其实源自我的父亲。而您,同样是受害者。”听到这话,何惠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悔意,她低垂着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你只需照顾好妹妹就好,我不再走了。”然而,沐江却坚定地回应:“您若留下,只怕还会经历更多磨难。”何惠长叹一声,满是愧疚地说:“我愧对于你,实在没脸与你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