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宴犹豫着要不要把身世的事情告诉林深。
“小宴,上次婚礼的事儿,”林深叹了一口气,率先开口,“叔叔要跟你道个歉。”
冷宴皱了皱眉,“当时林家主为什么会让林屿进去?”
“也是我一时糊涂吧。”林深不想提黄珍的事儿,逝者已去,他不想别人对他的爱妻有太多猜测。
他神情严肃的看着冷宴,“小宴,婚礼你们冷家打算什么时候重办?”
“林家主不问问我当时为什么跟林屿走吗?”冷宴反问。
“重要吗?”林深仿佛真的不在意,“人都有糊涂的时候,只要你确定你依然会娶芝芝。”
冷宴沉默了。
知道了身世之谜以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娶林美芝这件事似乎有些动摇。
他隐隐意识到,似乎有很多事儿,他需要知道。
从前,冷宴只是一味的认为,当年林美芝救了他们兄弟,所以,无论林美芝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没有杀人放火,他都可以接受。
毕竟,他只是想给她一个妻子的身份,却从没有爱过她。
可当林屿说出当年的事儿可能不是林美芝所为的时候,这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小宴,”林深见他没有回答,顿时有些着急,“芝芝的情况你也看见了,虽然她现在可以出院了,但医生也说了,如果再让她受到刺激,她可能还会自杀,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林家主,我明白你的心情,结婚的事儿,我会跟她慢慢商量。”
林深说得对,林美芝受不了刺激,如果冷宴现在跟林深说明情况,可能等于要了林美芝的命。
他打算先跟林美芝说一下。
林深虽然是林家家主,但是面对冷宴,他依旧能感觉到强大的压迫感。
而且结婚确实是人家两个人的事儿,如果不是林美芝一再央求他,他不会来逼迫冷宴。
事已至此,他没再多说什么,又问冷宴,“对了,你刚刚说有事儿要谈谈?”
“其实就是我们婚礼的事。”冷宴撒了个谎,“我也是担心林家主会着急。”
林深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开口,“芝芝是我唯一的孩子,她的终身大事我怎么会不着急,但是我也明白,这事儿急不得,你跟林屿还没离婚吧?”
“是。”冷宴有些惭愧,“不过林家主放心,应该快了。”
林深扯了扯嘴角,“我相信你会处理好。”
他很快离开了,今晚冷宴留下来陪着林美芝。
冷宴开门进去,就见林美芝似乎一直眼巴巴看着门口,在等他回来。
他大步上前,“怎么还不睡?”
林美芝低着头,弱弱的说道,“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冷宴没说话。
林美芝又抬起头去看她,一脸惶恐,“阿宴,我是不是太麻烦了?”
“别说傻话。”冷宴拉了椅子,坐在病床边,他看着林美芝。
他意识到一件事,他跟林美芝认识这么多年,他似乎从未认认真真的看过她,所以此时竟然会觉得有些陌生。
大学的时候,冷宴一直认为林屿才是当年救自己的小女孩,可是百般试探,都没有得到回应。
他有时候分不清,那时候,他对林屿到底是什么感情?
后来,林美芝出现,拿出了那块玉佩,他才知道自己认错人了。
他现在已经想不起当年他与林美芝相认的场景,却清晰的记得那时候的心情。
原来,林屿真的不是那个小女孩呀!
他当时脑海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后来,林美芝出现的越来越频繁,但他的眼中,依旧没有她。
他那时候甚至害怕她的出现,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怕什么。
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林美芝哭着说自己无法生育,说自己爱上了他……他们在一起了。
仿佛一切很突然,但是冷宴却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不敢再面对林屿,他告诉自己,他之前只是以为林屿才是那个女孩,所以才想要报答,而他真正要报答的人是林美芝。
真的是林美芝吗?
冷宴看着病床上一副可怜兮兮的人,真的无法将她跟那个四岁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他做不到。
在他的记忆里,那个弱小的小家伙倔强的等在他面前,面对连他都害怕的绑匪也没有任何惧意。
她的脸上不该出现这种表情。
冷宴的眼神忽然浮现一抹厌恶,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林美芝捕捉到了。
林美芝心中咯噔一声,一种强烈的不安瞬间袭遍全身。
她知道冷宴很少拿正眼看她,但这种眼神,也是第一次,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芝芝,”冷宴终于开口,“你有没有觉得邓淑梅对你很好,甚至对你比对林屿都要好?”
他一直注意着林美芝的表情。
林美芝明显有一瞬间的慌乱,而冷宴盯着她的表情,也让她如芒在背。
她肯定冷宴已经知道了。
她低下头,只挣扎了一瞬间,就决定不能撒谎,“你都知道了。”
冷宴眯了眯眼睛,坐直了身子,短短几个呼吸的交锋,让他意识到一件事儿,林美芝不简单!
“说说吧。”他语气很随意。
“阿宴,我也是才知道不久,原来我不是爸爸和妈妈的亲生女儿。”林美芝再抬起头,已经满脸泪水,“我跟岛岛,当年应该是抱错了。”
冷宴冷声问她,“你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说出来?”
“说出来?你的意思让我去告诉岛岛吗?”林美芝咬了一下嘴唇,“所以在你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只考虑了岛岛,却没有考虑过我是嘛?”
冷宴皱了皱眉。
林美芝忽然笑了笑,“你觉得是我占了便宜?”
冷宴依旧沉默,因为在他看来,确实是林美芝占了便宜。
“冷宴,你对我,真的是没有半点爱意。”林美芝背对着冷宴躺了下去,声音哽咽道,“既然你这么想,你现在就可以去告诉我爸,去告诉林屿。”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种心如死灰的决绝。
“芝芝,”冷宴并没有立刻离开,耐着性子道,“说到底,这是你们两家的私事,我不会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