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瀚同志,要不要喝水?”
梁辣妹子倒了一杯递给他。
“喝水?”
李翰故作困惑反问。
梁辣妹子愣住了:不就是倒口水么?
“不对,喝……口水?”
她不解李翰的分词用法,感觉有些尴尬。
然而,李翰不再逗弄她。
“关于你儿子毛大大那件事有新的进展了吗?”
梁辣妹子抬头看向李翰。
“看来你是专程为此来的。
上次我就想说,如果毛大大案判决加重,恐怕对你那个抚恤金申诉的影响不小吧?”
“对,我这次的确是为了那事而来,可以说说吗?”
“我们换个时候说,别让孩子们听到吧。”
换个时候再说?
李瀚直勾勾地注视着梁辣妹子,确认般地看着。
确定是要瞒着孩子们吗?
随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家常,直到仁崽子们都吃完点心。
梁辣妹子让孩子们不要再吃花生以免影响消化,并催促他们早早去睡。
这时,屋外传来崔大可的声音,有些紧张又小心翼翼的。
“拉娣同志,拉娣同志……”
像是偷偷摸摸的样子,李翰心头不禁冷笑。
崔大可在这样的时间段来访,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梁辣妹子故意观察了一下李翰的脸色,以防他误解。
见到他没有特别反应,似乎专心听着门外动静,她才放心些。
于是清了清嗓子。
“大可同志,之前闹得那么僵你还上门做什么?脸皮够厚的吧。”
她有意用责备的方式提问。
崔大可答道:“拉娣同志,古人有句话叫‘化干戈为玉帛’,今日我特此向你道歉,之前的言语失和请您原谅。”
道个歉有用吗?
双方本已撕破脸,此时来道歉有何意义?梁辣妹子琢磨不明白崔大可的意图。
外面,崔大可用讨好似的目光打转着:“拉娣同志,那次是我冲动,不应该出口讽刺,请您别往心里去,这次带来一份礼物,也算是赔罪了。”
门外崔大可的眼神转动,用谄媚的态度说下去:“那天是我不冷静,说话冲口伤人,您就高抬贵手,不和我计较好了。
拉娣同志,请你开了门,里面有些东西想送给你算是道歉的礼。”
实际上,他在梁辣妹子鄙视他时,讽刺过她的社交问题。
但之后崔大毛偷窃猪尾巴的事被揭露,他心中的怨气也随之消散。
为了在京城稳固自己,他决定再次去找梁辣娣,以免猪小壮们聚餐结束后,不得不返回乡下去。
梁辣娣回应他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崔大可,我没有需要你的歉意,更无须你的馈赠,你请离开。”
崔大可提议:“梁辣娣同志,我们不妨这么办,我就进屋待一分钟,放下礼物便即离去。”
梁辣娣刚打算婉拒,却看见李翰对她招手示意。
她走近问道:“怎么回事?”
“把先前藏起的红糖和花生拿给他,动作要快点。”
李翰命令。
梁辣娣不解其意,但仍按照李翰所说,将红糖和花生拿了出来递给后者。
李翰刻意把这两个物件放到显眼的位置,随即钻进梁辣娣做衣裳的小窄缝中,轻轻拉上布帘。
他同时对梁辣娣眨了眨眼,告诉她让崔大可进来。
对于李翰的古怪安排,梁辣娣虽不明所以,但她此刻选择信任他。
随着布帘后开门声响起,崔大可满脸笑容展现在梁辣娣眼前。
看到这张脸,她莫名感到厌恶,但还是礼貌地道:“我说过不需要道歉和礼物,崔大可。”
崔大可是提着一袋白面与小半斤肉而来。
尽管梁辣娣内心对这些有些动心,但由于上次他对香肠态度的冷淡,这一次也不打算收东西或露出友善神色:“同志,我明白你的歉疚,你性格率直,但我的容忍有限,上次的言语我已记住了……瞧,我带来了足足十斤面粉和半斤肉,算是诚心的认错。”
他晃了晃手里的食物,正打算往桌上放。
但突然,他眼中流露出惊疑。
桌子上的红糖和花生似乎让他有了熟悉的感觉。
一时间,他心中剧震。
那些不是陌生,而是他先前送给刘队长的东西啊!莫非刘队长曾造访过?这个念头让他十分惊骇。
他知悉梁辣娣曾为了让会餐券,在刘队长面前展示些手段,他并未料到后者竟会在晚上光顾她家。
两人之间的关系莫非有异?崔大可在沉思时,察觉到隔间布帘轻微摇曳,顿时心中一凛,暗自揣测:难不成真的是刘队长?如果被撞见不雅之事,想要他帮忙就无门了。
原先的笑容在他脸上稍有退却,显得有点手足无措。
梁辣娣见状,不明白具体缘由,只当是他个性变化无常。
“崔大可同志...”她轻喊,唤回他分神的思想。
回过神的崔大可,连忙摆出轻松姿态,”啊,同志,我们工农是一家,些许心意,请您接受就算是对我冒犯的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