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好缺一个洗脚婢(1 / 1)

祁狅的胸腔犹如被注入了一桶铁水。

这个背叛他的女人,终于后悔了,在他的面前卑躬屈膝。

然而真正看到她卑贱如蝼蚁。

多年来积攒在心底的火焰,却依然无法熄灭。

凝视着奚娆那双波光潋滟的睡凤眼,他尘封已久的回忆轻轻撕开了一角。

他们曾也如胶似漆,抵死缠绵。

每到情浓,这薄如蝉翼的素纱都会被他揉成一团,抛上高高的帷幔。

“这么多年,我一直怀念殿下让我快活的……唔!”

不等奚娆说完,祁狅铁钳似的左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紧跟着唇瓣上传来一阵刺痛,狂野的气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池掠地,磨得她又痛又痒。

这个吻,狂骤如瀑,却没有丝毫感情。

痛,好痛!

濒死的窒息和熟悉的狎昵融合在一起,翻涌着过往的甜蜜,如同走马灯在奚娆面前闪过。

原以为生死相隔,此生不复相见。

哪知天意弄人,曾经的金枝玉叶却像低贱的花女那样,被他肆意亵狎。

哪怕嘴唇被自己咬得鲜血淋漓,也不出一声。

她不愿让叶清臣知晓这一切。

然而她越是隐忍,祁狅的动作就越是凶悍。

犹如一只六亲不认的禽兽,横冲直撞。

灰白的营帐,在干净的星空下摇摇欲坠。

仿佛过了一个甲子那么久,祁狅终于从热浪中清醒过来,曈昽微缩,一脚把奚娆踢下软塌。

奚娆双膝着地,刹那间疼得撕心裂肺。

意识到发生什么后,立即扯起衣裳裹在身上,找个角落,后怕地蜷缩起来。

祁狅拧着眉心,脸颊在烛火的映照下忽明忽暗。

突然间眯起眼睛,一把揪出软塌下那个绣花香囊,倒出了里面的东西。

居然全是西奚独有的催情草药!

“难怪孤会把持不住,又一次被你蛊惑……奚娆,真当孤不舍得杀你吗?!”

“不,不是的……”

“那个香囊不是我……”

然而祁狅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一把揪起她的头发,掀开门帘,凶狠地拖出帐外。

寒风霎时从四面八方袭来。

奚娆浑身冰凉。

她的贴身香囊里为什么会有催情草药,她真的不知道。

然而最让她绝望的,是祁狅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她。

“传孤军令——俘虏奚娆以下犯上,淫贱无耻,现充为军妓!”

轰隆!

这句话犹如五雷轰顶,把奚娆仅存的一丝希望烧为灰烬。

恰在这时,跪在雪地里的叶清臣,掀开清冷澄澈的眸子,朝她看了过来。

——这就是你豁出一切,要救的那个男人?

奚娆再也忍不住嘶哑着声音大叫起来,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向着身旁的士兵冲过去。

夺走了他腰间的佩刀。

“大胆贱婢,你想干什么?”

“保护太子殿下!”

惨白的月光下,刀刃染上了点点殷红。

奚娆却并未感觉到疼痛。

模糊的视线里,祁狅竟然空手执刃,硬生生挡下了她自戕的这一刀。

献血顺着他的掌心淅淅沥沥地向下流。

顷刻间在雪地上点缀出朵朵红梅。

“用死来威胁孤……你也配?!”

祁狅的胸腔剧烈起伏着,因为突如其来的挑衅与惊惶,睚眦欲裂。

“我没有……”

奚娆下意识松开手,寸心如割。

她自知不配。

都怪她一时冲动,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祁狅还会信守承诺吗?

然而此时的祁狅望着她泫然欲泣的双眼,眼里只有无尽的冷漠。

更令他恼怒的,是叶清臣始终沉静如雪,目下无尘,仿佛根本不在乎刚才发生了什么。

“校刀手何在?还不给孤砍了他的双腿!”

“不,不要——”

奚娆拼命挣脱,想要推开捆绑她的兵卒。

电光火石之际,一位恬静温润的女子宛若瑶池仙子,从白雪皑皑中款款而来。

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殿下怎么如此大动肝火。”

她的声音轻柔如水,一开口,祁狅的怒容竟然就消失了大半。

浑身的戾气霎时化为温声细语,伸开双臂,心疼的把她抱进怀里。

“眠儿,你怎么来了?冷不冷,孤送给你的火狐裘呢?这才刚好多久,万一又染上风寒了怎么办?”

奚娆怔然睁大双眼。

这……就是那位传闻中的眠夫人吧。

那位宁愿牺牲全家性命,也要把祁狅救出西奚,助他登上太子之位的女官。

五官虽不及她精致妍丽,眼里却盛满了脉脉深情。

只见她踮起脚尖,亲昵地用额头蹭了蹭他粗粝的下巴,祁狅不仅没有躲开,还温柔地摸了摸她的鬓发。

“殿下,您答应过妾身的,将来要做一位仁君。”

“正好妾身缺个洗脚婢,不如……就让公主来做吧。”

两个月后。

奚娆身着黛青布衣,端着一盆洗脚水,在湿滑的连廊中疾步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