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稚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隐约梦见有人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睡得一身汗,后背都是黏黏的。
睁开眼,昏黄阳光斑驳洒在瓷面上,眺望出去,远处一片火烧云,仿佛要将世界一切都烧个干净。
孟津稚看了两秒,伸手摸向冷掉的床面,男人看来已经走了很久。
整理好被褥,她起身下床。
扭头看见了拉门进来的慧姨。
慧姨手上提着一个保温桶,她柔声道:“我想着你差不多快起来了,就给你煮了汤。”
孟津稚冷不丁地说:“姜徊给你发消息了吗?”
慧姨一愣,点头:“他在两个小时前给我发的信息。”
看来人是六溜点前走的。
他们睡的时候,她特意看了一眼时间,是上午十二点,差不多睡了五个小时。
就是不知道这五个小时有没有让姜徊心软一点。
孟津稚没有再追问,她摸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把中间的皮筋取下来,牙齿咬着皮筋,把乱糟糟的头发梳理好,扎成一把低马尾。
在这个空当,慧姨把饭菜摆好。
孟津稚下床,走过去看了一眼,虽然都是一些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
她夸赞道:“慧姨,你的手艺真的很不错,不像是那些普通护工的手艺。”
慧姨脸上一瞬间出现紧张,半刻,才结结巴巴道:“我这个人比较爱做饭,所以就不自觉会做好一点。”
担心孟津稚再追问,她把饭菜推到孟津稚面前,往她手上塞了一双筷子。
“孟小姐,先吃饭吧。”她说,“我刚刚来之前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没事的话,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孟津稚一顿,抬头看了看慧姨,由衷说:“谢谢。”
慧姨笑笑:“不客气。”
孟津稚一边刷着朋友圈的兼职,一边吃饭。
她现在手上的钱不多,等给孟母续上医药费之后,就更少了。
可能连基本的温饱都保不住。
所以找工作,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之前的工作,孟津稚也问过从前的同事,但同事告诉她,她走之后,就来了一个关系户,这说明她回去无望。
孟津稚朋友圈一刷到底,目光忽而顿住。
其中一条消息吸引她。
是一份找家教的。
而这个备注,她隐约记得,是姜徊身边的人。
也多亏了宁愿当初的威逼利诱,孟津稚为了勾姜徊上钩,迎合他的喜好,加了很多姜徊身边的人。
只是,她从来不会给这些人点赞,以免暴露自己的存在。
孟津稚抿了抿唇,抬手切到对方的名片界面,给他发了一份简历。
没过片刻,她就接到了对方的语音通话。
-
姜徊是被姜母的电话叫回家的,说是有很重要的事。
一进姜宅,姜徊就看见头发发白的老管家站在门口,满脸笑意,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姜徊走过去,叫了一声张叔。
张管家对着那边说了两句什么,接着挂断电话,问道:“小徊,怎么现在回来了?”
姜徊抬头往楼上看了看。
张管家会意,“太太让你回来的?”
姜徊微微颔首,转而问道:“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说起这个,张管家就愁,他叹口气,说:“前段时间姜鸣少爷住过来了,做了几套卷子,气得老爷子七窍生烟,人现在特意交代,要给他找个好一点的老师,只是姜鸣少爷那个性格……这会好不容易有新老师应聘。”
姜鸣是姜徊的堂弟,比姜徊小个十三岁,现在上高一,性子正是叛逆的时候。
这也就算了,还偏科严重。
那边一气之下,就把姜鸣送到老宅来,想让老爷子和姜徊管教。
其实姜徊和他关系还算可以。
只是姜徊很忙,忙的脚不沾地,和姜鸣一年见不上几次面,也就有点不远不近的。
姜徊淡淡道:“我先去见母亲。”
张管家点头。
姜徊转身进了屋,提足上二楼,走到姜母的卧室,屈背敲门。
姜母坐在梳妆台前,正一点点梳理自己的头发,听见敲门声,仅仅是一句请进。
听见开门声,她头也没回,继续处理着自己的头发。
“小愿的事,处理干净了?”
姜徊:“处理干净了。”
姜母问:“对方怎么说?”
“之后不会再追究宁愿的责任。”姜徊说,“您叫我回来,就是问这些吗?”
姜母扭过头,看他一眼,“你这语气听着好像对我很不满意。”
姜徊面色不改,“我值了一天班,有点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纠结个什么劲。”姜母懒洋洋打个哈欠,“让你继承姜氏,你也不愿意,非要去当个医生,还好你现在做出点成绩了,不然我真的快丢死人了。”
姜徊没说话。
姜母站起身,她走到姜徊面前,目光轻轻顿住。
“宁家今天打电话过来,说想把婚期推迟两个月,你怎么看?”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