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伤的人们
“那么现在需要做什么?”
完全明白了目前的状况,并调整好心态的夏德问道,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比刚才被人用枪指着头时凶险。
“寻找仪式的节点。”
安娜特小姐拉了一下裙摆遮住脚,从腰间的小口袋里取出一撮亮闪闪的粉末。她将粉末放在手心,涂着口红的嘴唇轻轻一吹,粉末四散,在煤气灯的光亮下似乎悬浮在了空气中。
血雾原本就让眼前的一切模糊,现在多了那些粉尘,走廊变得更加的迷蒙。安娜特小姐将自己戴着的红宝石发针取下,手指轻轻一点后,交给夏德:
“我要用文书级遗物真相粉尘进入幻境,与另一个我合作,通过不同视角寻找仪式节点,大概五分钟左右。这期间你要持有我的信物,给我指明回来的方向,否则我会掉入幻梦境的狭缝中。”
“只需要持有就可以?”
夏德握紧了发针问道。
“不能离开三楼太远,否则我会失去和信物的联系。信物只能由清醒的活体生物持有,刚才如果没有找到你,我会去花园里抓一只猫或者一条鱼。记住,侦探,距离邪神-血宴之主降临只有七分钟,而我会在幻境中停留五分钟。这期间,你不要接触任何人,耐心等待。”
她停顿了一下,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一旦我没有在五分钟内回来,通过主楼梯离开这里,下面的正神教会环术士小队能够保护你的安全。我很抱歉,侦探,原本不应该将只有一环的你卷入这件事情。”
她抿了一下嘴。
“没关系,毕竟我也在这里。”
夏德握紧了安娜特小姐的发针,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他不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但既然已经站在这里了,就没理由离开:
“虽然才刚从盲目痴愚中苏醒,与这个文明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既然无法离开,那么我也是这里的一份子,我理应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当然,这件事危险性并没有听起来那么大也是原因。
紫色瞳色的占卜者姑娘嘴角勾起笑意,眨眨眼,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说道:
“如果我没有回来,医生他们也被杀死,那么今晚唯一安全的地点,就是正神提灯老人的太阳与大地教会下辖的环术士小队。”
他们是那只数十人的队伍,夏德今晚两次遇到过他们。
“更准确的说,最安全的地点,是队伍中最年轻的女士,伊露娜·贝亚思身边。”
“为什么?”
夏德也想到了那位有些紧张的、褐色长发的姑娘,那位伊露娜·贝亚思小姐的的发色,和安娜特小姐很像,但占卜家是短发。
“因为她是被选中者,组诗《呢喃诗章》·是什么?”
“这些事情我甚至没有告诉医生他们,但如果我们活了下来,我很乐意在之后对你解释。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紫色眼睛的占卜家微微摇头,随后转身走向晶莹粉末悬浮着的走廊,她的身影与那些虚幻的粉末和幻影一起消失在了明黄色的光影中,血雾重新填充了晶莹粉末刚刚占据的空间。
这里只剩下惊讶的侦探了:
“什么意思?那位伊露娜·贝亚思小姐是被选中者?古神、罪神、魔女、遗物、升华之语、呢喃诗章......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我来到的这个时代,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死寂的庄园中在这一刻仿佛只剩下夏德这个活人,脚下的二楼明明应该发生着战斗,但却没有丝毫的声音传来。站在走廊的血雾中,令人头皮发麻的危险感,迫使夏德想要找个地方躲一躲。
但夏德没敢进入任何的房间,只是找到了三楼的宴会厅,也就是施耐德医生三人与拉索娅夫人对峙的房间。
才刚靠近,脑内的声音轮番提醒了四种要素的出现。而夏德更是在那扇气派的双开金色大门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锁链。
他没敢解读那些符文,生怕自己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昏过去。
“还有四分钟,安娜特小姐就能回来的。”
夏德心中想着,紧张的站在宴会厅门口的等待。宴会厅正对着湖景庄园大宅的中央主楼梯,他十分担忧邪教徒们击败了正神教会的环术士小队后,会闯入三楼。
“还没有过零点,现在情况也算是今晚的好运吗?”
他心中想着不重要的事情,不断的看着怀表检查时间。
心中想要将那本操偶人哈皮的剧本拿出来翻看一下,说不定能够从这本守密人级遗物最后一次的使用机会中,找到解决今晚事件的方法。
但也许夏德的好运气终于用尽,在他取出小书之前,寂静的庄园终于发出了声音。
下一刻,惊人的爆炸声从身旁的宴会厅中传出,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月夜。
两扇金色的大门在火光和烟尘中被击破,而门口的夏德直接被撞飞了出去,吐着血撞在了楼梯口一侧的墙壁上,和墙壁上原本挂着的大胡子贵族的肖像画一起滚落到冰冷的地面上。
“哦!”
他想要在烟尘中爬起来,却感觉身体不听使唤了,这一下绝对是受了内伤,
而这时也终于发现了刚才爆炸的真相,金发的作家小姐在爆炸中从宴会厅内飞出,正是她的身体击破了那两扇大门。现在露薏莎小姐就躺在夏德不远处的楼梯口,半个身子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金色的长发逐渐被血液浸染。
“我就知道不会顺利的。”
夏德强忍着左臂和胸口的剧痛爬起身,在金发姑娘的脸上摸了一把,使用咒术虚假的不死确保她半小时内死不了。
他想要搀扶着露薏莎小姐逃往走廊的另一端,虽然怀表已经在刚才惊人的爆炸中损坏,但也知道安娜特小姐即将回归,他现在不能离开三楼。
宴会厅中又传来了一声巨响,命环显现的白色蒸汽驱散了血雾,几乎遮挡住了整个门口。夏德听到了奥古斯教士的怒吼和向黎明先生的祈祷声,完全看不出来这位老人能有这种力气。
“你快走!”
施耐德医生的声音在宴会厅的更远处向奥古斯教士说道,但下一刻,教士身后的命环被一道银色的光柱击中,他踉踉跄跄的退出房间来到走廊,然后也看到了夏德与露薏莎小姐。
虽然夏德换了衣服并戴着面具,但奥古斯教士知道是他:
“你怎么......”
“事情解释起来非常......咳咳。”
不只是夏德,连奥古斯教士也一起咳出了血,空气中的血腥味道骤然浓郁起来:
“不好,神降仪式要开始了,我们快走。”
教士想要搀扶夏德与露薏莎小姐起来,但他也受伤颇重,刚才不过是强撑着。刚走两步便重重的倒下,居然也昏了过去,于是夏德也伸手摸了教士一下,他现在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