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刚冒出来,翠心立马僵住了。
他在想什么?
翠心两眼空空地盯着床顶,心里有些震动,脑子却又有些发蒙,一丝一毫的困意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他僵硬地转头看向温妤。
温妤的卷被子技术极为高超,不给身旁之人留有丝毫被角,翠心压根没得盖。
虽然房里一直有暖炉,但是敞开衣襟不盖被子,依然会有些冷。
尤其是刚才激烈的拥吻导致体温急剧升高后,会更觉寒冷。
他合上衣服,想捞一点被子过来,又怕吵醒了温妤,只好硬着头皮受冻。
真把这磨人精吵醒了,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可没精力应付了……
他正想着,温妤突然翻了个身,趴在了他的身上,腿还架在了他的肚子上,一整个土匪。
翠心垂眸,温妤正靠在他的肩窝处,两眼紧闭,睡得很沉。
未施粉黛的白皙面颊,让他的目光不受控地顿了顿,一种无比奇妙的感觉从心头骤然升起。
他仿佛又回到了刚才交颈深吻时的感觉,像是被迷了神志一般。
翠心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盯着温妤沉默下来。
窗外,天色渐亮,直到流春推门进来熄灭暗烛,翠心才意识到他竟然盯着这位长公主一夜未睡。
流春探头看了一眼罗帐处,见翠心果真在床上,撇了撇嘴出去了。
直到天光大亮,温妤还在睡,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甚至因为透进来的阳光,又带着被子翻身进了墙角,继续呼呼大睡。
翠心:……
他坐起身,轻手轻脚地起床。
毕竟还有一堆粗活等着他干,就像流冬说的一样:“你铲雪不勤快点,公主要是摔了你担当的起吗?你有几个脑袋?”
如果等温妤醒了,他再去干活,按照流冬的严厉程度,那晚上就不用睡了,想到这,他又有些惆怅。
他堂堂……
“算了,现在也只是一个侍女罢了。”翠心轻声喃喃,最后看了一眼缩成一团的温妤,转身出去。
直到他扫完了雪,打完了水,又烧热了锅炉后,温妤终于慢悠悠地睁开眼睛。
她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外侧空空如也的床榻,然后像是没事人一般叫来了流春梳洗打扮。
仿佛昨晚发生的事,只是一场泡沫,醒来就破了。
“公主,您还真让翠心陪您睡了一晚上?奴婢都没有这个福气呢,她一个探子,凭什么?公主您到底怎么想的啊?”
流春一脸委屈,手上打扮的活却还没停。
温妤好笑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都敢拈酸吃醋了?”
流春失落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
“好了好了,他是个男人,这个醋你也吃?”温妤笑脸盈盈地语出惊人。
流春瞬间傻眼。
什么?!
“这、这、这……翠心是个男人?!”流春都结巴了,“可是她明明是个女人啊。”
话音刚落,流春突然想起那个挟持公主的盲女,看来翠心和那人一样,都用了缩骨功和易容面皮,那么公主昨天的行为也得到了解释。
公主是在试探!
流春沉默了一瞬,突然道:“公主,您是知道他是男人才让他陪你睡觉的吗?”
温妤一副理所应当的语气:“不然呢?”
流春:“还长相出色是不是?”
温妤:“那当然!”
流春:……
公主,还得是您。
这时流春想起刚收到的消息,还未告知温妤,立马道:“公主,陆将军的大军已经开拔,不日便会抵达盛京城,圣上今日还在早朝上说要给陆将军开庆功宴。”
温妤听了点点头,叹了口气:“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怪想他的。”
流春看了一眼院中的翠心,又想到越凌风,又想到大理寺卿,再又想到被脱衣的那名西黎探子。
不禁有些怀疑:“真的吗公主……”
怎么感觉公主回京后挺乐不思蜀的,真的会想念陆将军吗?
“当然了,是我的,我都想。”
流春:……
刚梳完妆,翠心走了进来,他看了温妤一眼,想到昨晚拥吻之后还是第一次见面,不由得有些僵硬。
“公主,小厨房来人问,公主中午有没有想吃的?”
温妤睨着他,语气淡淡的:“今日午膳不在府里吃,我要进宫。”
说完面无表情地带着流春扬长而去。
翠心:……
他看着温妤离去的背影,抿了抿唇。
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明明和平日里差不多,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心里十分不舒服,不得劲,但具体哪里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来。
昨夜还压着他在床上亲,唇舌交缠,交颈而眠,今日就仿佛昨夜的事情没发生过一般……
他目光沉了沉,脸色也不由得变得有些冷硬。
温妤并不知道翠心心里的各种小九九,就算知道了,她也只会一笑而过。
现在的她只想着直奔皇帝的宏德殿。
皇帝此时正在批阅奏折,听到通报说温妤求见,面上涌出一丝惊讶。
毕竟皇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日里也只有听他传召才会进宫。
这是又有什么事找他头上来了?皇帝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却不想,温妤这次进宫,是为了正事,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温妤走近了一些,趴在桌案上,掩嘴小声道:“皇弟,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皇帝闻言微微挑眉,见她神秘兮兮的模样,笑了笑,问道:“什么大秘密?”
“上次我让流秋来告诉你的那个探子,就是我府里那个,他其实是个男人!”
皇帝:……
他沉默一瞬,该不该告诉皇姐,潜鱼卫早已将此事报上来了呢?
皇帝咳了一声,决定还是不要打击温妤的积极性,配合着说道:“竟然是个男人?!这么大的秘密,皇姐是如何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