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魏都至宝瓶州栖霞府,竟走了整整二十七日。”
“我赵氏疆域,还真是幅员辽阔呢,哈哈。”
太行山脉,崇山峻岭,千峰万仞。
古道九曲十八弯,仿佛一条黄色土龙。
三匹千金难买的汗血宝马,拉着七皇子赵莽的豪华车辇,缓缓驶向山脉深处的小镇。
前方,是赵莽贴身武道侍从,三品巅峰的顾舞阳。
后面跟着三十数的魏都皇城禁卫军,甲胄森然,腰悬长刀,俱是以一敌十,精锐中的精锐。
车辇内,赵莽侧躺在柔软的虎皮毯上,不时往嘴里塞一颗阴枣。
除这位七皇子外,车厢里还有两个女人。
一位是身着鹅黄色衣裳的流风。
另一位约莫十七八岁,身姿窈窕,白衣胜雪,巴掌小脸上镶着一双秋水长眸。
青丝如瀑,睫毛浓密卷翘。
肌肤白嫩细腻,犹如羊脂玉一样。
只是神情清冷,宛若一块沉入泉潭底的寒冰。
少女双膝上,搁着一口青铜古剑匣。
流风不时瞥一眼白衣少女,秀眉微蹙。
“这位,是国师大弟子,唤作叶照秋。”
“武道境界,内炼二品搬山境。”
赵莽向流风介绍道。
“二品搬山境?!”
看着闭目养神的少女,流风满脸的难以置信。
仙罡武夫,身家殷实者,只要肯花时间锤炼肉身,绝大多数都会登顶外炼巅峰,也就是四品境。
而内炼,比之外炼,要难上一座天堑。
根骨、机缘、名师、顶尖内炼功法,缺一不可。
魏国四品武夫,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而内炼三品金刚境,不过千数。
内炼二品搬山境,不过百数。内炼一品倒海境,更是不过一掌之数。
少女如此年轻,竟已是二品搬山境,这般惊才绝艳的天资,放眼整座仙罡,也是凤毛麟角。
十国千娇,说的就是这种妖孽。
“七殿下。”
震惊归震惊,流风眉宇间的忧愁还是浓郁的化不开。
“九殿下曾与我说,小镇学塾那位齐庆疾齐先生,十有八九是一尊天人!”
“国师不亲临,莫说一位二品,即使一百位,在那位眼里,也不过一群虫子。”
天人?!
白衣少女忽然睁开眼眸,两颗漆瞳熠熠生辉。
一品之上,是为天人。
餐风饮露,焚天煮海。
“赵瑾这废物,何时傍上天人了?”
饶是赵莽,也是艳羡不已。
流风解释道:“数十年前,那位齐先生曾隐居于姑苏州鹿儿山下。”
“当时九殿下母妃,也就是德贵妃白凝脂的父亲,某日上山游玩,碰到齐先生后,两人下了几盘棋。”
“因棋而结缘。”
“往后数年,闲暇之余,德贵妃父亲便会带着当时只有六七岁的德贵妃,前往鹿儿山。”
“之后,齐先生来到栖霞府,隐居于太行山脉深处的清平镇。”
“也正因如此,德贵妃才会将赵怀仁这颗棋子,落子小镇。”
赵莽听得入神,“原来如此。”
流风愁眉苦脸道:“七殿下,而今,也就只有那位齐先生才知晓,那位少年刺客和其身后的师父,隐居何处。”
“再者,有齐先生坐镇小镇,殿下您想将小镇所有人灭杀干净,很难,极难。”
“呵呵~”
赵莽漫不经心笑了笑,伸手拍了拍白衣少女双膝上的青铜剑匣。
“此剑匣内,装着国师的压箱底牌,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不就天人吗,有什么可恐惧的?”
“且看我单手捶杀齐庆疾!”
盯着青铜剑匣,流风杏眼里充斥着满满的好奇。
究竟何物?
竟能让武道七品的赵莽,信誓旦旦击杀天人!
……
烈阳高悬天心。
小镇轮廓总算映入流风眼帘。
“七殿下,到了,咱们是否先去见那位齐先生?”
“好。”
车辇内,响起赵莽懒洋洋的声音。
大部队行过架于太平河上的廊桥,直赴不远处的篱笆小院。
今儿学塾休沐。
青衫男子躺在藤椅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捧《国色天香》。
看的津津有味。
大黄狗趴在藤椅旁,吐着舌头。
车轱辘碾地声、马蹄声,由远而近,声声入耳。
青衫男子一动不动。
抑郁症晚期的大黄狗更是懒得看一眼。
“青山妩媚,碧水苍翠,当真是隐居的好地方。”
跳下车辇的赵莽环视四周,由衷赞叹道。
“舞阳,你和禁卫军待在外面。”
“流风,领我与照秋去见见那位天人。”
流风在前,领着锦衣华裳的赵莽,和背着古剑匣的白衣少女,来到篱笆院前。
轻轻叩响大开的院门。
“咚咚咚。”
“咚咚咚~”
瓦屋屋檐下,青衫男子头也不抬道:“如果你们几个眼睛不瞎的话,就会发现院门大敞。”
流风咽了一口口水,神情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