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碗小厮一十九位家人哭声断人肠,揪人心。
众列百姓情绪越来越失控,好似下一秒便会将手中烂菜叶、鸡蛋狠狠砸在韩香骨脸上。
一干胥吏、差役手足无措。
就在胡冲想着新任县太爷,究竟要用何手段,低头的同时还能保留半分官威薄面。
高阶上持剑青年,毫无征兆,悍然出手。
雪亮剑光一闪而逝。
抱碗青衣小厮那位老翁父亲,其哭声戛然而止。
脖颈处渐渐显现一条细细血线。
旋即。
噗嗤一声。
血帘喷溅。
于夕阳下似雾一样飘散开来。
当韩香骨只持剑不杀人时,百姓们觉得青年色厉内荏,瞪着血红眼睛,要将这位胆敢威胁他们的狗官扒皮抽筋。
其势之烈,以至于落在胡冲眼中,只觉毛骨悚然,只觉这群百姓如狼似虎的模样,似是敢将当今圣上伏灵皇给活吃了。
当韩香骨当真出剑杀人后。
百姓们立马缄口结舌,默言无声似哑巴。
县衙口。
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胡冲等胥吏、差役,瞠目结舌,震惊于这位初入官场的小青年,竟当真敢不将西门等四大家族放在眼里。
抱碗青衣小厮一十八位还活着的家人,满目惊悚。
至于众列百姓们,默默将烂菜叶、鸡蛋重新放回篮子,暗道这狗官当真无法无天,压根不在乎老百姓的死活。
太残酷冷血了。
以后见了狗官轿子,离得远远的就要跪伏于地,虔诚叩首。
见了狗官面,离得远远的就要绽放笑脸,卑躬屈膝。
等夜幕降临,待狗官睡着,四下无人,再于心头狠狠诅咒狗官十八代祖宗。
——
嘭的一声闷响。
老翁捂着脖颈,面朝下重重栽倒于地。
哒哒声中。
身着官服而手持长剑的韩香骨,自高阶上一步一步走下。
韩香骨每走一步,抱碗青衣小厮一十八位家人,还有一众百姓便后退一步。
“这具尸体,当真是你儿子?”
韩香骨细长眸子微眯,宛若两柄嵌于面庞上的细剑。
老妪,也就是抱碗青衣小厮的娘亲哆哆嗦嗦张开嘴巴,却吐不出哪怕一个字来。
“看你这幅白发苍苍、皱纹横生的模样,应该活得很苦吧。”
“没了儿子养老,是否生不如死?”
“且让本官送你往生极乐吧!”
铮~
剑气凛冽,又是一团血雾飘散开来。
不论胥吏、差役,还是百姓们,此刻俱是肉血僵冷,如坠冰窖。
唰的一声。
长剑剑尖直指短衫汉子面门。
韩香骨冷漠道:“下一个就是你。”
“若想活命,说出幕后主谋。”
短衫汉子冷汗如雨,立刻竹筒倒豆。
“大……大人,饶我性命,我说。”
“是西门豹!”
“是西门士族的大公子西门豹找到我们。”
“我等压根不认识这具尸体,我们绝不是其亲戚。”
“是西门豹给了我们银钱,很多很多的银钱。”
“让我们来此刁难大人。”
“大人,求你!求求您高抬贵手!”
围观百姓们瞬间便炸开了锅。
“西门豹?!竟是如此?!”
“我就说,大人岂会无缘无故杀人,原来如此啊。”
“大人有双火眼金睛啊,不似我等愚笨贱民,全然被蒙在鼓里。”
“这群该死的拙劣演员,竟敢刁难大人,真该千刀万剐!”
“大人,杀了他们!”
百姓们不敢得罪西门士族,便将于韩香骨处遭受的屈辱,统统发泄到一十八位演员身上。
刚被放回菜篮的烂菜叶、鸡蛋,如狂风暴雨般砸在一十八人身上、脸上。
“胡冲。”
“大人,卑职在!”
韩香骨:“污蔑造谣,歪曲事实,抹黑朝廷命官形象,按魏律,该当何罪?”
胡冲张了张嘴,却犹豫不决。
口干舌燥间,急出满脑门的汗。
阐述魏律事实,便是不将以西门为首的四大家族放在眼里。
毕竟这起风波皆因西门豹而起。
可罔顾事实,信口胡诌,又会得罪新任县太爷。
想想四大家族的残忍。
又想想青年官的冷血。
胡冲咬咬牙,选择阐述事实,“回禀大人,依魏律,应判绞杀。”
“抹黑朝廷命官,即是抹黑朝廷。”
“无需等待秋后,可立即执行。”
胡冲一番言语,吓得一十八位演员涕泪齐流,哐哐磕头,直将额头磕至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韩香骨沉思了一小会后,扭头看向刑房管事钟希。
“钟希!”
“卑职在!”
韩香骨:“暂且将这一十八人收押。”
“另外,派人给四大家族捎个口信。”
“就说本官特期待他们究竟会用怎样的手段,将这一十八人灭口!”
钟希:“卑职领命。”
——
日薄西山。
湘绣县之石街,西门府邸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