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少父女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抱着老爹的双腿一副大义凛然,慷慨赴义姿态的柳怜娘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尤其是柳大少整个人脑子都是懵懵的,暗暗地质问自己几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月儿姐姐,芸馨姐姐你们发什么呆啊?再不跑的话就晚了,怜娘的胳膊这么细小,撑不了多久的。
你们快点跑啊!不要管我。”
柳大少从柳怜娘的又一次吆喝声中反应过来,急忙低头看向了用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两条腿不撒开的柳怜娘,眼角狠狠的的抽搐了几下。
这是什么鬼?怎么还整的本少爷跟个马上要将你们姐妹三人斩草除根的大反派似的呢?
柳落月,柳芸馨姐妹俩也从愕然中回过神来,神色古怪的看着抱住自己老爹双腿望着自己二人一脸决绝的柳怜娘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咱们只不过就是下河摸个鱼而已,又不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阿妹你要不要这么浮夸啊?
“月儿姐姐,芸馨姐姐你们两个倒是跑啊?你们这样子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怜娘这种行为很自作多情诶!”
柳落月,柳芸馨姐妹俩脸色复杂的相视了一眼,看着小脸气鼓鼓的柳怜娘:“那我们可真跑了?”
柳怜娘玲珑的双眸纠结了一下重重的点点头:“跑吧,一个人挨揍总好过三个人一起挨揍。”
柳大少脸色古怪的看着柳怜娘可怜兮兮的模样,直接伸手朝着小丫头的胳肢窝挠去。
“咯咯咯……姐姐你们快跑,怜娘可能马上……马上就要招供了……咯咯咯……哈哈哈……”
看着跟白素贞喝了雄黄酒一样在自己腿上扭来扭去却坚决不松开抱着自己双腿的柳怜娘,柳大少又加重了速度。
“跑?老子不开口她们两个敢跑一下试试?跑的了和尚跑的了庙吗?”
连半盏茶的功夫都不到柳怜娘直接被老爹咯吱的全身无力,身体虚脱的跪倒在柳大少面前看着自己的两个姐姐。
“怜娘扛不住了,真的扛不住了。
让你们跑你们就不跑,现在好了,全军覆没了吧?”
片刻之后,姐妹三人排成一排用双手揪着自己的耳朵可怜兮兮的蹲在一旁,不时地用幽怨的目光瞥一眼坐在躺椅上默默的品尝着茶水的老爹。
一杯茶水渐渐下肚,柳大少刚想开口调侃一下三个小棉袄感受如何,旁边的蓬莱酒楼忽然传来了几声古怪的哨声。
笑吟吟的把玩着茶杯的柳大少神色一凝,放下茶杯慢慢的站了起来扫视了一眼三个小棉袄。
“看在你们认错态度良好的表现上,这一次为父就饶了你们,拿上你们的东西赶紧回家吧,要是让为父知道你们又顶着风雨乱转,两过并罚。”
正在暗自嘀咕老爹到底要惩罚到自己多长时间的姐妹三个听到老爹的话语,一脸惊喜的看着自己的老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内容。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回家去。回去之后别忘了先洗个热水澡,熬点姜汤去去寒,千万别着凉了!”
姐妹三个急忙站了起来披蓑衣戴斗笠,提起自己盛鱼的家伙事将信将疑的看着柳大少。
“爹爹?我们真的回去家去了?”
柳大少没好气的瞪了三个小棉袄一眼:“不想走那就继续蹲着,为父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着。
谁还没有蹲够,接着蹲下去等……”
柳大少一句话没有说完,小可爱柳落月就拉起两个小妹的手腕一溜烟的消失在了棚户之中,顶着风雨朝着柳府的方向奔赴而去。
柳明志目送着三个小棉袄在风雨中渐渐变得朦胧的身影,脸色凝重的拿起一旁的油纸伞一撑朝着蓬莱酒楼走了过去。
蓬莱酒楼五楼,柳明志收起油纸伞推开了天字号的雅间走了进去,看着站在窗前神色有些慎重的朱雀柳明志直接走了过去。
“雀儿,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雀急忙朝着自家少爷迎了过去,径直从被雨水微微打湿的袖口掏出一本文书递到了柳明志的面前。
“少爷,下面的弟兄传书汇报近日有大批的谍影探子正朝着京城聚集而来,至于他们是何来意,因为时间太过仓促的缘故弟兄们尚且没有查出来。”
柳明志眉头紧蹙着接过朱雀手里的文书低头翻看着,片刻之后柳明志双眸中流露着迷茫的目光轻轻地合起了手里的文书。
“奇哉怪哉,谍影的探子自从李氏皇朝覆灭之后便一直蛰伏不出,就算偶尔现身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根本不会给本少爷捕捉到他们藏身之地的机会。
此次谍影密探如此的毫无征兆大规模出动,意欲何为呢?”
朱雀听着柳大少自言自语的内容,娥眉微蹙的叹了口气。
“怕是来者不善啊!先前一点苗头没有,突然大规模出动聚集京城周边,要说一点目的都没有定然不可能。”
“也许吧,现在既然查不到他们的目的,那也只有见招拆招了。
让弟兄们小心一点,秘密监视着这些探子的一举一动,如有不对之处,准许他们先斩后奏,擒拿或者直接斩杀那些有异动的谍影密探。”
“雀儿明白,回去之后雀儿马上就传令所有弟兄。”
“对了,有没有从这些谍影的探子里发现影主的踪迹?”
“没有,目前全都只是一些普通的谍影密探。”
柳明志眉头紧皱的沉默了很长时间,轻轻地解下了腰间的旱烟袋叹了口气。
“知道了,你先回去传令吧,少爷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雀儿告退。”
朱雀拿起一旁的雨伞直接翻窗而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风雨之中。
柳明志低头复看了一下文书上的内容,提起一把椅子放在窗台后坐了下来。
取出火折子点燃了烟叶,柳大少微眯着精光闪烁的双眸盯着窗外的倾盆大雨静静地吞云吐雾着。
谍影密探突然现身且大规模的朝着京城聚集而来,让他有一种猝不及防的感觉。
……
京城以西百里之外的卧牛山中,一个生活用度,琴棋书画一应俱全的山洞里面,此时此刻正有两个人相对无言的跪坐在竹桌前默默的品尝着手中的茶水。
对坐饮茶的两个人一个是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看不到任何相貌的人,只能从其喝茶之时微微露出的一缕花白胡须可以猜出来这应该是一个年龄不小的老者。
至于黑袍人对面的人则是一个虽然不修篇幅,气质上却给人一种云淡风轻,高深莫测感觉的老道士。
老道士看着对面黑袍人已经见底的茶杯,随意的提起一旁的茶壶给其斟茶。
然而当茶壶垂直下来之时却只有几滴茶水滴下来的时候,老道的脸上露出了一副难以言喻的苦涩笑意。
黑袍人见状默默将茶杯放到了一旁,黑袍下传出了嘶哑的声音。
“神相,该喝的茶水已经喝完了,您也该把老夫所求的卦象告知老夫了。”
老道神色复杂的放下了手里的茶壶,轻轻地抚摸着手里的拂尘。
“何必呢?万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有些事不知道远比知道更好。”
“神相美意老夫心领了,可是老夫费尽全力,千辛万苦的找到神相就是想得到一个答案,还请神相告知老夫所求的卦象吧。”
老道目光古朴无波的盯着对面的黑袍人看了一会儿,缓缓的开口说了八个字。
“如日中天,君临天下。”
老道说完这句话默默的闭上了双眼,一副要送客的模样。
对面的黑袍人猛然一震,拳头握的噼啪作响,抬起头扫了一下对面闭上双眼的老道轻轻地站了起来。
“多谢神相,老夫告辞。”
“既然已经知道了答案,阁下还要这么做吗?”
黑袍人脚步一顿停在了洞门前,抬头凝望了一会儿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阴暗天空毫不犹豫朝着风雨中疾步而去。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人臣,李戡纵粉身碎骨,亦万死不辞!”
风雨中回荡着黑袍人略微嘶哑却掷地有声的话语,继而又被漫天的狂风骤雨淹没了下去。
仿佛那个黑袍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