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傀族有一种秘法,叫两仪术。傀族人体质特殊,每每孕育,皆是双胎。若生龙凤双胎,恰好一阴一阳,便可直接修习两仪术,但如此只算资质平平;若二者皆为女,则不可修习此术;若二者皆为男……”
江垂星顿了一下,才又道,“兄弟两人便一同修行长大,培养默契,待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决斗,败者将会被杀死,用秘法炮制成‘阴傀’,从此成为对方的武器。”
哪怕修真界里的弱者随时可能成为盘中餐,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亦觉得此秘术过于阴毒。
东方振天想到一种可能,心中悚然:“莫非白雪行和白霜行就是一对兄弟?”
“不知道。”江垂星只是收拾手札的时候看了一眼“两仪术”的记载,现实中根本不认识白雪行。
接近目的地,两人不约而同中止话题,想要尽快进山,然而刚刚走到山脚下,便被结界阻挡住去路。
那结界并非某种术法,而是在强大神识笼罩之下形成的“域”,若无主人允许,任何人都不可能进去。
东方振天稍微放松一些:“既然我们进不去,白雪行多半也进不去。”
“不一定。”江垂星环顾四周,未发现白雪行踪迹,不禁忧心,“据说‘阴傀’可以破世间万象,他若是练成‘两仪术’,说不定有办法进去。”
他话音方落,天空中金光大盛,头顶黑压压地云层像是烧开的沸水,翻滚沸腾,被金光消融,云层后的血色迅速收拢凝聚成一个点,宛如流星从天际滑落,拖着长长的尾光掉进密林。
师玄璎抬头,见红光被金绿两色光线缠绕拖下,轰隆一声落在她面前三丈,气浪激飞断草残叶。
长发在气浪中乱舞,师玄璎眯起眼睛,看清地面上插着一面染血的残破旗帜,其上写着一个“肖”字。
她抬手,五指呈爪状,一把将那旗帜抓进手中。
“放下赤血旗!”白雪行飘然落下,语气和表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
师玄璎站起身,抹掉唇角溢出的血迹,挑眉道:“你有本事拿回去,自然是你的。”
“好!”白雪行不多废话,松开缠在右手上佛珠,灰白的头发瞬间变成雪色,身后缓缓走出一个白袍人。
白袍人无论是身形与白雪行一模样,身着宽袖长袍,墨发披散,头戴高帽,帽沿垂下一张白布将面容遮住,白布之上有一行散发黑气的血色符文。
那人两侧耳朵和脖颈皮肤颜色青灰,分明是一具死尸。
白雪行冲向师玄璎,白衣尸人鬼魅一般,与之做了同样的动作,它边跑,身上袍子边爆裂,转眼便膨胀成一具一丈有余的怪物。
“傀儡?”师玄璎急速后撤,原本沉寂下去的斩龙首身上再次爆发出骇人威压与杀气。
刀身嗡鸣,带着雷电劈向白雪行。
霸烈刀气袭来,白雪行竟不闪不避,手中拂尘的白色尘束化作白烟,形成一道屏障。
师玄璎觉得仿佛陷入一片沼泽里,白雾裹缠住斩龙首,刀身上瞬间结出细密白霜。
高大的巨尸手握一团黑气,自上而下,罩住师玄璎头顶,她的发上亦落上白霜,看起来像是忽然白头。
师玄璎刚刚耗费神识抓住赤血旗,此时正是最虚弱的时候,她想到道长会很强,但未料是这种诡异的强法。
不过,正好可以试验一下琉璃体的用处!
运功巽身诀后,周身的空气流速都似乎加快了,白雾与黑雾悉数被师玄璎吸纳入体。
白雪行微惊,他见过有人吸纳白雾或黑雾,却从没有见过有人如此生猛,竟敢将二者皆纳入体内!
两种雾气在巽身诀运转之下,瞬息之间便出现在了斩龙首上,黑白二气缠绕,刀气暴涨。
她点地跃起,单手撩刀劈向巨尸,罡气竟直接把白雪行逼退数步。
白雪行荡身后退,巨尸与之同步后撤之时忽然涌出大量黑气将身躯包裹住,在半空分作两团,化作双刀出现在白雪行手中。
竟然还能化成武器!师玄璎觉得新奇不已。
这种攻击方式,不像是傀儡!
方才一个照面,白雪行便知晓师玄璎体质特殊,既然玄清气对她不起作用,那便换一个策略。
夜幕降临。
“还在打吗?”
城楼上的武修们皆是一脸茫然。
无人知晓师玄璎在抓捕天道意识,只以为是两位大宗师在交手,之前地动山摇、龙飞冲天,看得众人震撼不已——大宗师之间的对决,竟恐怖如斯!
“欸,你们看那是两个孩子吗?”突然有人指着山脚下一处地方惊呼。
众人纷纷顺着他所指看过去,果然见一男一女两个道童站在山下,仿佛在伸长脖子张望。
正当有人想说要不要去把两个孩子带过来,便见那男童不知为何颇为欣喜,紧接着便纵身跃起数丈,身影消失在山林间。
一个错眼间,女童也不见了。
一名武修揉了揉眼,喃喃道:“是不是灵气早就复苏了,就瞒着我一个人?”
有人道:“还有我。”
林间。
江垂星和东方振天接近战场时,看见一个精瘦的老头蹲在横枝上,浑身衣衫被锋利气流割烂成碎布条,身上一道道伤口正在向外涌血,他却好似浑然不觉。
吕息感觉自己总算能动了,啪叽一声从树上摔下。
他躺在地上,看见两名小道童俯身探头围观,连忙道:“两位小友,快扶我起来。”
“你死拿果?在这儿做撒子?”东方振天疑惑。
吕息如今五感麻木,难以分辨二人修为,但见他们双眸湛然,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吾乃风城吕息,来寻弓道大宗师切磋,不料找错了人!我突然想起家里兔子还没有喂,急着赶回去,我现在走不了……喂,欸!”
他眼睁睁看着两人头也不回的跑掉,颓然叹了口气,突然又想到那女童身上隐隐透出玄术士的气息:“不对劲,不对劲……”
东方振天和江垂星并非单纯好奇吕息的身份,他们只是过来看看此人有没有威胁,是否需要除掉,确认他身受重伤,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便直接置之不理了。
“还要吗。”
师玄璎哼笑一声,扬了扬手中的旗帜,挑衅看向对面单膝跪地的人。
二人均已战损,虽都还有一点余力,但谁都没有继续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