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浙江那边的时候,他在监狱里面要是还想不通他是替木子一抵了罪,那他还真是无可救药了。
不过……后面木子一用他不知道的手段治好了他的腿,也因此,他能够在拉上刑场以前逃走。
他是个记仇的人,后面把身体养好了,他再次回到了当初被抓的那个镇子上。
抓他的,押着他走进刑场的 ,还有走路上冲他扔鸡蛋的所有人,他一个都没有放过。
他在那犯的案子太大,没办法只能逃出省去。
他记得木子一来牢房里看他的时候,说了自己的身份是苗疆蛊女。
他抱着要狠狠报复他的想法去了桂省,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
大概是觉得前路无望,他想到以前在岸口边摆摊替人做苦力过活的日子。
他听从南方逃来的人说过,长沙那边的盗墓大家族才是真正的杀人从不留下根苗,给自己埋下后患。
反正他没有目标,也不太在意自己的命,就打算去那地方亲自见识一下。
来长沙了,他没有正经的事情做只能先混在难民堆里。
不过……他早就开始瞄准这些富丽堂皇,一看就很豪华的人家了。
他打算去偷些金器什么的典当了,好混口饭吃。
陈皮当然也不会天真道以为这样的人家的东西很好偷。
所以也是在玩命儿。
但是恰巧,他这样的人不安于现状,老老实实像以前那样码头帮人搬东西赚取微薄的金钱,根本不可能。
从他摆那块儿“一百文杀一人”的摊子,他的心,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沉寂下来了。
去偷东西,但是被人暴揍了一顿,下着大雨,他顺着长沙城的青石板路一直爬,凭着最后一丁点力气,坚持继续往前爬。
他可以死,但是不能死得那么怂,死得那么没骨气……
一路爬,一路留下红色的血迹,却又被落下的大雨很快冲散。
就像是他的命一样,太轻了,轻到自己都不太在意了。
意识模糊的界限,他知道他自己快坚持不住了。
但是这样也好。
以后不用再挨饿,不用再被打,也不用想着把自己的名字扬出去,找到那个上次临死之前,还愿意来见他最后一面的臭女人。
他想要杀了她。
因为找了她很久都没找到人,他心里越发烦躁,所以……只要杀了她,见了她的血,他所有的烦躁应该都会消失了吧?
这是他在昏迷以前最后的想法。
陈皮想要最后撑着眼皮看看这个被大雨模糊了的,他厌恶万分的世界。
只是他的视线被一片红色模糊,他瞄见了那人洁白的鞋袜,想来应该是个有身份的。
陈皮心中自嘲了一下,他毫不犹豫把自己满是污泥的手握了上去。
出来鞋袜还是白的,现在被他这样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弄脏了,想必这人回去都得恶心得够呛,肯定连这身衣服都丢了。
没错,他陈皮就是死前都要让别人不好过。
如果这人气不过,还可以直接打死他。
这样,就再也不用醒过来了。
但是结果是,他被二月红带了回去。
“管家,都看清楚了吗?”
“嗯,这小子被人追着打了一天,我全程都看着,看他耐打,身手也不错。”
二月红又喝了一口茶,淡淡道:“是否能成事,还得再考校考校……”
二月红救了他,只是陈皮并不领情,闹着要出府。
他难免与二月红起了冲突。
但是他从乞丐堆里拼杀出的那些杀人技巧并不足以对付二月红。
甚至在二月红眼中,这些动作漏洞百出。
陈皮每次都被打得很惨,但是他越打越厉害,并且他也在观察着二月红的出招,只要二月红使过的招数,基本上都能见他在下次打斗的时候使出来。
天赋根骨都好,就是年纪太大了,教不了那些从小就得培养的绝技。
后来他心服口服,拜了二月红为师。
却也再次在红府见到了那个臭女人。
再次见到鲜活如初的她,陈皮发现他其实不想杀了她。
具体要怎么做他想不明白,便冷处理了。
冷处理了一年多,直到现在,她选择成为了师父的女人。
当陈皮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突然领悟了,在他迟钝的一年多里,和这个臭女人之间已经划下了莫大的鸿沟。
以后他或许得叫上这臭女人一声“师娘”。
思绪流转,陈皮从不觉得自己过得苦,他只是比别人运气差些而已。
而他这样的人,要是想拥有好运,得靠自己用命去争!
看着自家师父宠溺的看着那臭女人笑……陈皮心里莫名不爽。
但是其他看着的人,心里也没好到哪去。
就像走在大路上被狗踹了一脚一样。
“啧!明明就是为了陪她玩,才说玩什么游戏……实际上就是为了哄她高兴而已……”
那点钱,二月红怎么可能在意?
木子一坐下来清点着两小堆钱,很明显她找的那堆要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