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那一跃
时间被拉成了一根长线,世界还是和平的,人们依然循规蹈矩的生活,逐渐淡忘掉神奇的过往。
在这段时间里,陆婉晴定了婚,仪式上莫明秋虽然做了伴郎,但总是离着聚光灯很远。
那天场面甚是宏大,部分拍照工作被向大海承接下来,当场景照片被洗出后,莫明秋的身影都总是落在边框边上。
向大海特意给莫明秋照了几张,也都是形单影孤的感觉。
和很多大学生活一样,终归逃不掉的是各奔东西,这一天莫明秋把自己去美国深造的行程告诉了向大海。
“你真还是要出国?”
莫明秋提前跟向大海商量过这件事情,所以向大海只是有点伤感,却没有惊讶。
“算是交流,就去学习和工作一段时间,应该过阵子就会回来吧!”
莫明秋不想让场面让人不舒服。
“什么时候回来?一年还是两年?”向大海直接问道。
“快的话一年,慢的话两三年吧?看情况而定,毕竟出去是办事的,又不是旅游。”莫明秋说道。
“这边的事情和人都交代清楚了?”向大海想说岳灵灵。
“有张卡给你。里面有三十万左右,算是你们研究铜牌的经费吧?差钱的话救个急,没用完的话,等我回来还给我。”莫明秋说道。
“什么意思?感觉是交代后事一样。你在那边去不是更缺钱吗?”向大海问道。
“你不会让我都换成美金吧?一年后我回来还得换回来?亏死了!”莫明秋摆手说道。
向大海想想后说道:
“我觉得你还是带着比较好,毕竟是异国他乡,缺什么都不能缺钱了!”
“带不了那么多,那边工资也绝对够用,你就放心吧?”莫明秋不想太纠结这些,拍了向大海肩膀一下。
“好吧!我帮你保管,你回来还你。岳姑娘那边你是怎么交代的?”向大海问道。
“我走后,你跟她说吧!让她好好读书,我过些时日也许就会回来找你们玩了!”莫明秋笑着说道。
“自己去说不好吗?让她等你,还是不等你,你们自己商量去。”向大海说道。
“好吧!这事就不麻烦你了!还有陈曦啊!你这个当哥哥的可不能忘记照顾她!如果缺钱就从我那卡里取。”莫明秋点头说道。
“什么时候走?后事交代完了,我去送你?”向大海问道。
“就这几天,是跟团走,你就安心上你的课吧!到那边我会第一时间给你发微信的。”莫明秋说道。
莫明秋终于走了,走前留下一张存折和一叠画册,画册里是莫明秋又重新画的铜牌暗纹,向大海掂量着沉甸甸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滋味。
这或许可以说成是友情真挚,骨子里却又有一种被抽去筋脉来的感觉。
这是早就定好了的人生,你不得不面对这种离别,一种看似越奔越高,却注定伤感的结局。向大海觉得自己很难再快乐起来。
莫明秋其实第二天就出发了,他独自背着一个大旅行包上了火车,不过他赶往的目的地不是机场,而是容云山。
大约是在下午三四点钟,他顺索车上到了山顶,几乎是在上次休息和等待奇迹的同一个地方,他找了一块空地一边休息一边观察断崖口的景致。
飞吗?莫明秋十分犹豫,虽然这个决定早就给定了下来,但真到了现场他还是犹豫了。
去南方的那一个半月里,他学会了各种简易飞行技巧,无动力滑翔伞,三角翼滑翔机,以及翼装飞行等等,最后他觉得翼装飞行才最靠谱。
一则这装备简单,动静会比较小,二来视线和感官不会受太大的影响,一次不行,还可以第二次尝试。
铜牌的奇幻诱惑是不言而喻的,不过他更知道这样做的危险性——
天际之门是否就在天空中的某块区域里?自己能穿越过去吗?那边又会有什么别的风险?自己还能不能回来?他充满期待也充满恐惧。
和一般人不一样,莫明秋骨子里是属于乐观主义份子,在他看来,即便前面堆了一堆马粪,那也是代表拥有一个可以驰骋奔跑的载体。
天际间的景致莫明秋和别人看到的不同,是否是说自己有发现和躲避危险的能力?他不敢带着向大海来冒这个险,也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会去冒险。但如果能成功来回,那将能开启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
……
崖头山风比较大,这个季节不算是旅游旺季,崖头的围栏处,三两个闲人在游荡。
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闲得没事,朝崖边吹扬起五颜六色的肥皂泡,那光景有些奇幻。
莫明秋自顾自的整理起自己的行囊,并将翼装飞行的衣服套在身上,腰背上缚上降落伞装置,他检查清楚后,又静坐了下来。
由于翼装的色泽莫明秋选的不是鲜艳的那种,所以也不是特别扎眼,崖头前的游人都没有特别留意他的举动。
大约又到夕阳西照的时候,崖口处有些耀眼起来,那三五个游人都背向去看别处。
此时天际中再次出现血红色,隐隐中似乎有人影晃动,莫明秋不再犹豫,扣上头盔,飞奔冲向崖口,一步跳上围栏,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他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啊呀的叫声,想是那吹泡泡的孩子被吓住了。
这是一片别样的天地,俯视下,山峦青绿。
莫明秋张开双臂,让身体保持住平衡,很快他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重力感,这样的感觉和自己以前的飞行很不一样。
他调整姿势,让身体对准起先选好的目标,速度在加快,却没有坠落的感觉。
“我要现在开伞吗?”
莫明秋开始犹豫了,这让他十分紧张,如果是幻觉,很快自己就会成为肉饼。
不过这种幻觉更加明显,莫明秋感觉自己似乎开始在上升,风似乎让他直接向那片血红色的空域飞去,并且速度超出了想象。
莫明秋有些害怕了,他努力按下手心处开伞的开关,伞被弹出,不过只听砰的一声,莫明秋感觉身上一松,整个翼装服都被撕扯了去,而自己的身体依然向斜上方加速飞行。
“我这是变成了火箭了么?”
莫明秋心中暗想。
身体速度已经无法控制,又没有了翼装服,恐惧感逐渐消失后不知觉又生出空虚感来。
莫明秋想起来那块一直跟着自己的铜牌,于是低头查看,并摸索,突然眼前一片漆黑,莫明秋感觉自己跌入了地狱里。
他四处扒拉着,想寻找支撑,一股凉意袭来,他感觉浑身一下就被冻住了一般,再也不能动弹。
“我是要死了吧?”莫明秋用思想猜测道。
他试着眨眼,但是徒劳。
此时他想起了陆婉晴,陈曦,岳灵灵,最后是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