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深呼吸一口，似是放过云欢了，手一抬让她起吧。

云欢叩谢起身，双手轻轻搭在一起，感受指尖的疼痛，却不敢抱怨半句，等着裴夫人吩咐。

好在一直到用完膳，裴夫人都再未吩咐云欢做事。

云欢以为自己逃过了一劫，暗自出了一口气。

用过晚膳，裴夫人洗沐歇息了，她不要云欢近身伺候，却要云欢等候在外头。

夜晚的天比之白天寒冷刺骨，云欢连披风都没有，站在风口处等着。

裴夫人故意的一样，隔一会便叫云欢进去侍候。

说是侍候，就是做那些下人该做的事。

再次服侍完从房间走出来，云欢面无表情站在门口。

裴夫人对她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之间转变了？

明明第一次见不是这样的。

是因为她没有怀上身孕吗？

云欢想到服侍裴夫人时发生的异常，眼底满是疑惑。她不知道是自己多虑了，还是裴夫人一直都是这样的。

总感觉行动上有些木讷。

云欢没有服侍过裴夫人，不太清楚她平日里是什么样子的，察觉到的那点异样也不敢胡乱想。

丫鬟送了血燕来，裴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出来迎接，视线不动声色从云欢身上打量而过。

云欢面色坦然，并没有因为被蹉跎表现出不满。

李嬷嬷还算恭敬地朝云欢行礼，接过血燕进了屋，顺道将房门关闭了。

云欢斜眼窥探而过，继续面无表情等候在门口。

裴夫人不发话让她离开，她不能主动离开。

李嬷嬷回到房间，将血燕双手递上去。

裴夫人没什么情绪的表情接过，拿勺子来回搅了搅，未进口，皱着眉撂在桌上，以帕掩口鼻有些干呕，却克制着反应，怕外头的人听见什么声响去。

李嬷嬷上前抚慰她的脊背，“夫人何苦这样，二奶奶在月璃院待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发现不对劲，到时就麻烦了。”

李嬷嬷在劝导裴夫人放云欢回去吧。外头那般冷，别再伤了身子。

裴夫人掩着口鼻，斜看过李嬷嬷，眼神凌厉威压十足。

李嬷嬷顿时垂下头去，再什么话都不敢说。

“叫她进来。”裴夫人倚靠在贵妃榻上，眯着眼睛想了想，吩咐道。

李嬷嬷不敢多嘴，恭敬应下来。

“二奶奶，夫人请您进去。”李嬷嬷走出房间，态度极好。

云欢轻叩首，进了屋，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不悦。

“李嬷嬷！”

云欢走进房间后，李嬷嬷正要挪步进去。夫人现在的情况不好，她要去看着，不让二奶奶察觉到什么来。不想听远处传来平嬷嬷的声音。

她望了一眼里屋，转身朝平嬷嬷走去。

“夫人要做什么？”平嬷嬷等李嬷嬷走进后，压着声音询问。

这两位嬷嬷都是从老宅那边过来的，是裴府的老人，说话不用客气忌讳什么。

李嬷嬷轻摇头示意平嬷嬷不要问了，“二奶奶未怀上身孕，又惹了两位爷，只怕......”

后面的话李嬷嬷没全部说出来，但看摇头哀叹的动作，就知道不是好话。

平嬷嬷继而也叹息一声，什么话再未说，将手中披风交给李嬷嬷。

“二奶奶身子不好，披着点吧。”

李嬷嬷眼底闪过诧异，平嬷嬷与她一样都是裴府老人，手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的血，见了多少龌龊的事，哪还有这样的好心。

“死是不可避免的，死之前少受点罪也是好的。”平嬷嬷将披风递过去，转身离开了。

李嬷嬷看着那背影，再看了看手中的披风，有些感叹她们真是老了，都开始有怜悯之心了。

她将披风放到一侧，走进去。只看见云欢跪在榻边，伺候夫人用燕窝。

云欢恭敬服侍裴夫人，不让她挑出错来。

裴夫人现在正是反应大的时候，无论什么东西进口，胃里都是一阵翻江倒海。

可为了磋磨云欢，她硬是强压下恶心来。

燕窝再次入口，她没忍住呕了一下，身子下意识趴出去。

看在云欢在面前立马以帕掩口，另一手挥动，装作不小心将云欢手中的碗打翻在她身上，不让她的思绪全落在她这里。

“嗯~”手中的碗突然被打翻，剩下的燕窝全部倒在了云欢的身上。她惊诧了一声，又立马闭嘴，再什么反应都没有。

李嬷嬷见状慌忙上前隔在云欢和裴夫人中间，眼神示意丫鬟快将云欢搀扶出去。

“二奶奶！”两名丫鬟上前搀扶起云欢，带她到一侧简单处理身上的污垢，随后被带出去。

临出门前，云欢斜眼，不动声色环视过里头的裴夫人。

裴夫人拿帕子堵着自己嘴唇，李嬷嬷站在一边为其抚背，挡住她的半具身子，看不太清楚此时面色。

云欢不敢过多注视，跟着丫鬟站在了外头，脑海里满是裴夫人刚刚的反应。

看来裴夫人身子真的不好，都到了呕吐的地步。

云欢没有多想，主要是裴夫人的处境也容不得她想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