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字笔在高列拇指上转了一圈,想想不对。
作为心腹,厉爷想查什么,想要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
想起今早他去御锦铭苑接他时,厉爷一脸神采奕奕,心情大好的样子。
这也不过就半天时间,怎么感觉他情绪就down下来了?
莫非……是和唐小姐有关?
厉渊向来对棋子的态度决绝,用完就扔,没有心慈手软一说。
那昨天又是为什么呢?
唐小姐的麻烦,厉爷完全可以不插手。
冒着那么大风险进入鹤宥深房子,稍有差池就会弄得自己一身骚。
就是在鹤老爷面前,他都很自圆其说,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却还是做了。
这太不符合厉爷一向的行事作风。
除非……
想法在高列脑中昙花一现,不可能。
他跟厉爷这么多年,他是他见过的,最钢筋铁骨铸的铁树,长出荆棘容易,开花是难上加难。
高列无意一掀眼皮,正巧撞进一双凉薄的眼眸里。
他手一抖,指间旋转的笔“啪嗒”一声落回桌面。
会议室里的讨论戛然而止。
厉渊不动声色地挑回目光,“市场部,你们上季度报告我已经看过,拓展力度不够,下个季度的目标必须提升10%。”
高列喉咙一滚,低下头。
刚才他的揣测估计是被探查到了,差点犯了大忌。
厉爷最不喜欢被人分析。
厉渊翻了翻面前的文件,声音冷寂,“港城那边的项目,说说你们的看法?”
在一众人开始轮流各抒己见的同时,他把手机从桌上拿到了桌下。
拇指灵活地在上面编辑文字。
唐琬从钟佑佑的旗舰店里出来。
没想到这么才华横溢的设计师,私下性格却很大男孩。
两人相谈甚欢,一个多小时的相处,他们间的相互称呼已经从唐小姐,Lukas变成了小琬’和佑佑。
能在江城交到一个朋友,唐琬心情甚好。
以至于看见厉渊给她发来消息,她都没有犹豫一下,轻快点开。
「兔崽子!」
唐琬,「?」
一张照片咻~就发了过来。
男人半身赤裸背对镜面,举起手机微微侧身,线条分明的后背,纵横交错着数道鲜红的抓痕。
唐琬脚步顿了一下,脸瞬间暴红。
回想起那几个大开大合的动作,她死命忍住尖叫,就只有靠又抓又挠来抒发那种煎熬的感受。
当下的行为完全是无意识的,所以根本没想到会把他抓伤成这样。
「对不起!」
厉渊看到屏幕上只有简单的三个字,鼻腔共振发出“哼”一声。
正在说话的项目总监心头一颤,停下财报分析,瑟瑟问:“厉爷,你是觉得…20亿的投资太高了?”
所有人都看向坐在C位的男人。
厉渊淡淡地压着眉眼,手指还在桌底下飞速打字。
“不是高了,而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李氏,这个项目纪元可以融资到25亿,但李氏必须在有限时间内注入同等资金…”
他手指一点,信息发了出去,抬眼,“…不然就算他们毁约,让李氏用地皮和两倍违约金作为赔偿。”
「我昨晚冒这么大风险帮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当我助人为乐吗?」
唐琬,「我记得昨天只是想请个医生送药过来,明明是表哥你自己要来的,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厉渊看完信息,右眼危险地一敛。
想起清早在浴室里,女人的脸在缺氧和水汽的熏浸下,透出玫瑰般的红晕,哀求的双眼瞪得水汪汪的,好像很难受一样,一直在摇头。
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他差点心软。
「小白眼狼,看来还是没把你干踏实!早知道就再狠一点!」
唐琬一只脚都跨进了电梯,看到这句话,又连忙收腿退了出来。
把手机屏幕按在胸口上,生怕别人看见上面的虎狼之词,对里面的人抱歉道:“不好意思,我等下一趟。”
手机“叮”,又接着传来一条。
「半夜吊着我脖子,求我别停的人是谁?」
「迫不及待坐上来的人又是谁?」
唐琬舔了舔唇,感觉口干舌燥,喉咙都快冒烟了。
她想起药效达到顶峰时,男人使坏,欲拒还迎不给她解,故意嘲弄她受折磨的样子。
双臂就主动缠上了男人脖子,不知羞耻的贴着他撒娇,求他。
当时的喉咙也像现在般干燥,让她不停地咽口水。
这一刻回想起来,简直羞愧难当。
但是话又说回来,最后占便宜的还是他吧?
怎么搞得跟他很吃亏一样?
唐琬不明白厉渊突然在抽什么风?
「表哥,你也知道我是被下药了,很多时候的行为都是身不由己的,还请别放在心上。」
好一个身不由己。
好一个别放在心上。
「呵呵,你的腰可比嘴软多了。」
厉渊面色一沉,墨眸愈发的黝黯,带出一股隐怒。
「下次我要让它抖成筛子!」
打完最后一个字,他把手机往桌上随手一扔。
突兀的声响中断了正在发言的人,众人以为是厉渊对方案策划不满,现场噤若寒蝉。
厉渊神色恢复一贯的冷峻,两指曲着敲了敲桌面,“港城的项目我没什么意见了,现在来说说关于收购安邦的计划。”
唐琬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时,已经下到了停车场。
心里不禁哀叹: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他怎么还想着有下次?
注意力都在手机上,迎头就撞上了来人。
把对方手里提着的袋子撞落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怪我走路看手机了。”唐琬顾不上抬头,弯腰下去帮忙把东西捡起来。
腕骨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苏棠,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