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的火车卖力的甩开双腿,一步一步的往前奔跑。
临近年关,回家的人总是很多,这让每节车厢里都坐满了人!
踩踏着车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犹如催眠曲似的,让座位上的行人双眼眯瞪,似睡未睡。
在这个缺乏娱乐的年代,坐车最大的休闲就是看报纸,跟人唠嗑。
除此之外,就只能是闭目养神,等待着终点。
当然,车厢里也有特殊的节目,那就是唱歌。
歌颂的声音,信仰的声音,欢快的声音,总能在不经意间,成为车厢的主旋律。
此起起伏,络绎不绝。
有时候一节车厢里有两种曲调。
火车走走停停,让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人们聚在一起,从陌生,到认识,到熟悉,然后诉说着自己的梦想。
一切,都是那么迅速,又那么顺理成章。
老金同志坐在座位外侧,耳边就听着远处车厢中的歌声,一边为国家的活力充满欣慰。
一边感慨岁月不饶人,自己当初也是这样的!
可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身边是穿着大衣包裹严实的崔老太太,这次听说要来四九城,非要来看孩子。
不知道是看外孙还是重孙子。
当然,不管哪个,对他们老两口来说,都是喜上加喜。
最里面则是非要跟着来的张清,此刻正趴在桌上休息着,白天就属她最闹腾。
原本小丫头已经回了沪上,这会儿听说外公外婆要去四九城,便自告奋勇的跟着来照顾,至于真实目的嘛,估计是不想一个人在家。
尤其是今年,大女婿领着两个儿子要熟悉新装备,这年估计没多少时间在家。
想到这里,老金就想起来四九城的目的。
多年前,他跟老丁还有老江在一起,三人算是过命的交情。
尤其是老江,战场上还救过他。
知恩图报,他老金或许有很多缺点,但这点还是懂的。
所以这次从老丁那里听说老江出了事,他就给杨小涛打了电话。
不管怎么说,在四九城这一片上,杨小涛比他说话管用。
当然,他也清楚,这其中的漩涡不是随便可以踏入的,所以只是告诉杨小涛打听下消息,并不想将其牵扯进去。
至于他,一个老头子了,还有啥顾虑的!
只是,没想到啊!
就在他上车赶往四九城的时候,一连串的消息传来,直接被整蒙了!
不可能?
机械厂怎么会明目张胆的上大街上‘拉’人?
怎么可以?
四九城的人竟然没人出来阻止?竟然没人管一管?
不可思议?
这样做了,竟然没有问题,至少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对机械厂的处罚。
简直就是,不敢想,不可思议。
或者说,这一切的博弈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畴。
可当得知这一切的导火索竟然是自己的外孙亲手导演的,疑惑后的震惊,震撼,更让他久久无语。
同时又有些感动。
在他看来,若不是自己给杨小涛打电话,他也不会掺和进来。
好在,他这个外孙本事不小,不,应该是很大了。
要不然也不会有小诸葛的名号。
要知道,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自己已经很高看这个外孙了,却不想,还是看轻了。
不过他也清楚,经此一事,他这外孙也是处在风口浪尖上。
心里也打定主意,以后决不能给他添乱!
“老头子,这到哪了?”
“快到齐鲁了!”
老金刚说完,一旁看着窗外夜色的张清开口说着。
“外婆,泉城那里的黄河可好看了,可惜是晚上看不到…”
“泉城了啊,怪不得越来越冷了呢。”
崔女士紧了紧大衣,“这么冷的天,小涛他们怎么受得了啊,我看等些年,还是搬到沪上去,咱们那里没这么冷,环境也好…”
老金同志听了靠了靠边,不想听这唠叨。
“快看,擎天柱!”
“好多擎天柱!我在报纸上看过的!”
对面的青年突然指着窗外,那条公路上一排高头卡车正在南下,车厢里拉着不少东西。
似乎是跟火车打招呼,路过的卡车都打开了车灯,映照在庞大的身躯上。
车厢里不少人顾不得寒冷,拉开窗户对着车队挥手打着招呼,哪怕只是擦肩而过,也挡不住高涨的热情。
“好大啊,这是咱们自己制造的。”
“泉城的汽车厂,真厉害,这次解放还大啊!”
“不止如此,我听说国外也没这么大的呢。”
“真的?”
“真的!这卡车都出口到国外了呢,挣老多钱了!”
“太好了,咱们也能挣国外的钱了!”
“少见多怪,现在咱们挣得多着呢,什么友谊,飞鹰,还有烈马…”
一旁有人掰着指头数着,整个车厢里都变得亢奋起来。
“泉城汽车厂好样的,好样的!”
“我以后也要去泉城,做更大的车。”
“好,咱们一起…”
一群青年男女畅想着未来,老金同志却是嘴里发酸,他们沪上汽车厂,也有汽车的。
只是目光撇向外面奔驰的卡车,心里莫名的羡慕。
“这车是我哥设计的!还是我哥厂里做的呢!”
陡然间,张清的声音响起,立马引起众人的注意。
随后,张清昂起雪白的脖颈,骄傲的讲解着自己知道的,引起阵阵欢呼。
瞬间就成为车厢里最受欢迎的存在。
老金看着面前的一切,那些昂头想要成为工人的青年,那些喊着口号要为国家奉献的青年,还有那些目光崇拜的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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