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野猪四蹄两两被捆,被两个人抬着往门板上一摔,它要不叫唤才怪呢!
随着一刀入喉,野猪挣扎、哀嚎的动静就更大了,王美兰皱眉、撇嘴地摇摇头,嫌弃这帮人干活太粗糙,然后转身回屋去了。
待血流干,这头小黄毛子被从门板上抬下,换它妹妹上去。
被抬下的小野猪撂在地上,由王强、张援民这两位老手给野猪扒皮。
之前是想褪毛来着,但王美兰说那太麻烦了,赶紧扒皮得了。
这样虽然损失了猪头、猪皮、猪蹄,但这么点儿的小野猪,猪头、猪蹄也没什么吃头。
关键是收拾这些太费工夫,现在家里还不少活没干呢。卸骨、剔肉、灌血,熬骨、烀肉、煮血肠,除此之外还得和泥烤沙半鸡、炸沙半鸡呢,这不都是活儿么?
第二头小野猪由解臣捅刀、赵军扒皮,捅刀好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可扒皮这个活儿像解臣这样的新手干不了,要让解臣干的话,他就是拿刀削皮,那样一弄除了猪腿、两条里脊,其余的剩不下啥。
而赵军、王强、张援民这三个老手干起活来都麻溜,再加上野猪小,所以很快就进行到卸骨、剔肉的阶段了。
像这八九十斤的野猪,好肉多出自于野猪四条腿和两条里脊。
四个人一起动手,将能剔的肉都剔下来,一块块撂到门板上,净肉大概出了三十斤左右。
除此之外,脖骨、脊骨、肋骨上倒是还有不少肉,这些剔起来很麻烦,王美兰就让他们把骨头剁成小块,然后一锅烀,烀熟了大伙啃骨头。
至于猪的内脏,肝下锅烀,猪心、猪肺啥的被王美兰留了起来。
今天吃烤、炸沙半鸡、酸菜烩血肠,还有肉骨头蘸蒜泥,油水挺足就不炒荤菜了。
而明天包饺子,新包的饺子好吃,晚上肯定是要煮饺子吃的。
按王美兰说,吃饺子又不能光吃饺子,得配几个炒菜。这些心、肚儿、肺子,就留着明天做炒菜。
至于野猪肠子,一部分被灌了血肠,一会儿下到烩酸菜里,另一半留着明天蘸蒜泥。
而野猪的小肠部分,则被单独分了出来,在用碱、盐洗净了以后,王美兰带着杨玉凤她们,将小肠都翻过来,使包饺子的扁匙子刮那小肠内壁。
这是解孙氏出的招,她说把这留着能灌香肠吃。
而且赵军家不缺肉,要是灌纯肉香肠的话,可以冻起来,想吃的时候拿进屋里一缓,因为是纯肉制作的,所以即使冻过以后,香肠的口感也不有丝毫的改变。
赵军从屋里进来时,就见王美兰、金小梅、杨玉凤三人小心翼翼地刮着肠衣。
此时赵军手里端着一个盆,盆里装的是两副猪肝与熬野猪肉骨头的老汤。
这些猪肝先是焯过水,但下锅只煮十多分钟,就被赵军使笊篱捞出来了。
虽然猪肝不大,但时间没到就没煮熟。不过盆里有热汤,赵军要用这热汤将猪肝焐熟,这样做好的猪肝老嫩了。
赵军进到东屋,把盆往热乎的炕头一放,接过老太太给的花生粒。
桌上的花生、瓜子都是解孙氏临来的时候,刘兰英给赵军家带的礼品,可现在看来,礼品成了给她婆婆带的零嘴了。
“香哈。”赵军嚼着花生冲老太太一笑,这时外屋地传来了王美兰的声音。
只听王美兰道:“明天吃完早晨饭儿,就都过来哈!”
女人们纷纷答应,明天还得剁肉、和馅子、和面,那三十斤肉搁外头摆着呢,不得从早就开始忙活吗?
可回想一下,她们以前来赵军家,都是下午过来。最近是中午来,要照这么一直发展下去,以后就都得早起就来了。
赵军从屋里出去,听着“铛铛”声响,赵玲、徐春燕还在里头剁酸菜呢。
从赵军他们回来,王美兰就安排她俩剁酸菜,现在野猪肉骨头都下锅了,俩人还剁呢!
剁俩小时了!
但中途她们换班来着,金小梅和杨玉凤顶了一会儿。
此时赵军家那两个一人合抱的大铝盆里,其中一个都快装满了。
这盆里是剁碎,准备明天包饺子的酸菜。而另一个盆里,是切成丝准备一会儿下锅晚上吃的。
“妈呀。”赵军问王美兰道:“沙半鸡呢?给我,我拿出去先烤,这玩意慢。”
“他舅麽啊!”王美兰喊了赵玲一声,道:“你顺手把那沙半鸡递他。”
赵玲答应一声,把菜刀往酸菜末上一撂,转身打开碗架门,从中端出个盖盖儿的盆来。
“来,军。”赵玲把盆递给赵军,这盆里装的是十六个收拾干净,而且用盐和酱油、十三香喂过的沙半鸡。
赵军捧过盆,没话找话地来了一句:“舅妈剁馅子累不累呀?”
“不累。”赵玲一笑,道:“我们搁家不也天天干活吗?”
俩人唠的都是客套话,而赵玲说的却是有些言不由衷了。
农村妇女是天天在家干活,但王美兰整的工作量有点儿大呀。
就说赵玲吧,她跟王强两口子带俩孩子,四口人一天吃喝能有多少啊?
虽说王强以前不着调,整得赵玲总回娘家去。而这年头嫁人的闺女回娘家,那就是干活。
可赵玲娘家那头,哪怕她哥嫂跟着她爸妈一起过,也不像王美兰这样,动不动就整一屋子人,好几家搁一起吃喝。
但要赵玲自己说,她还是喜欢现在的日子,且不说吃好、喝好,关键是心情好。这一天,整得王强都没工夫出去玩儿了,她也好久没带孩子回娘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