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赵军也不知道这苗大货到底能卖多少钱。毕竟他上辈子捣腾人参的时候,都是95年以后了。
而之前他和赵有财、王美兰说,这苗棒槌能卖四千,也只是保守的估测了一下。
可到了这儿,赵军却是翻着往上要。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么?
关键是,赵军端得住架,孙启山这老江湖到现在,也摸不清赵军的路数。
而当孙启山给出一个四千五的价格以后,赵军心里就断定,这苗棒槌一定能卖到五千朝上。
至于能上出多少,就得跟这老头子慢慢磨了。
“那可不行!”赵军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四千五太少了!哎?老爷子,要不这么的吧,我给你让五百块钱,七千五你看咋样?”
这回轮到孙启山摇头了,他立马开口道:“小伙子,我给你加二百,四千七!”
和赵军猜测的一样,在孙启山心中,这苗大货能出到五千块钱往上。但他是花钱的主,他怕一次加多了,所以就一点点往上磨。
“呵!”听孙启山给自己加二百,赵军笑了一声,道:“那指定不行,搁家来前儿我爸都说了,少七千块钱不能卖!”
孙启山看着赵军,心寻思话了,你爸不能卖,我也得能买算呐?
这时孙启山的目光落在长条茶几上,他看了头两苗棒槌一眼,心头微微一动,抬头看着赵军,手指着那苗蹭芦参,跟赵军说:“这苗棒槌,给你算四百块钱。”
说完,孙启山又指着那苗三节芦参,说道:“这苗给你八百。这俩加那个大的,一共凑整我给你六千。”
说到此处,孙启山笑着补充道:“这可又给你涨一百!”
这是谈价的策略之一,单个不好讲价,就包圆凑整。那四百加八百是一千二,这样算来,这苗大货就合四千八百块钱,确实比刚才又多了一百。
而赵军听完,淡淡一笑回应道:“老爷子,这仨你凑整,给我八千块钱。这就顶算,我给你抹两百!”
孙启山闻言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果按赵军定的价,那苗大货卖七千,领两苗人参加一起是一千二,总共是八千二。
而赵军管自己要八千,这么算的话,的确是给自己抹二百块钱。
想明白了这个,孙启山笑了笑,道:“小伙子,你要这么整,这棒槌我收不了你的了。”
听孙启山此言,赵军却也不慌,反而端起一旁的茶杯,到嘴边吸溜一口,茶水下肚时赞道:“好茶!”
孙启山:“……”
“嗯?”王美兰听赵军说茶好,忙也把茶杯端起,道:“我尝尝,要好喝,一会儿咱也买点。”
孙启山:“……”
赵军放下茶杯,望向孙启山,看了他一眼,然后回手把那两苗人参推在一旁,道:“老爷子,这俩到哪儿都是那个价,上下差不几个子儿。”
说着,赵军又把托大货的青苔、树皮一推,道:“这大家伙,品相也不错。咱不说别的,药用价值得老高了。就你有钱,你一年到头都够呛能收着一苗。”
“爷们儿,你这说的对。”孙启山接茬道:“那我给你的价,也不低了吧?”
赵军笑着轻轻摇了下头,然后坐直了身,看着孙启山说:“老爷子,这么好棒槌,你老给它收了,你们药店不得给你带朵大红花、上个光荣榜啊?”
“呵呵。”孙启山呵呵一笑,老眼微微眯起,从沙发上起身,把赵军说:“小伙子,你们娘俩再商量商量,我出去上前面看看。现在前边儿都是徒弟,我不放心。完了你们喝点水,我一会儿就回来。”
“哎。”赵军知道这老爷子是要去打电话,于是应道:“你老先忙,不用管我们。”
孙启山点了点头,然后特意和王美兰说:“你是这小伙子的母亲,你既然来了呢,就给他把把关。这四千八可是不少钱了,像咱这人家儿,得攒多长时间,能攒够这些钱呐?”
孙启山以为农村妇女眼皮子都浅,可他遇到不是别人,而是永安林区首富王美兰。
“呵。”王美兰嘴角微微一扯,皮不笑,肉也不笑,轻声道:“就这俩钱儿,还用攒?”
孙启山:“……”
老爷子只觉得胸口一闷,忙侧过身一把拽开门,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赵军起身把门关严,回身便冲自己老娘竖起了大拇指。
王美兰呵儿呵儿一笑,对赵军说:“早知道讲价这么费劲,给你张大哥跟如海领来好了。”
“哈哈哈……”听王美兰如此说,赵军想起了之前卖豹子皮,当即跟老娘开玩笑说:“我怕他俩忽悠完了,你该不卖了。”
王美兰一怔,忍不住笑了起来。
赵军重新坐回王美兰身旁,小声对她说道:“妈,四千八就不少了。”
“嗯。”王美兰抿着嘴点了一下头,然后道:“但我感觉那老爷子还能给添点。”
这娘俩说话的时候,就到了晌午。而他们在永安镇连吃带喝的,现在也不饿,反而悠哉地喝起了茶水。
在永安林场,午休铃声还没响,李如海就急匆匆地拿着饭盒往一食堂走来。
李如海今天不当班,属于滞留在林场的闲杂人等,此时趁着别人还没休息,他准备先到食堂打饭。
可李如海刚到一食堂门口,就碰见了韩大春。
“韩叔!”李如海喊人,并问道:“中午啥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