咵!咵!咵!
这漫山坡上都是枯黄的树叶,赵有财三个头磕下去,干树叶被他脑门磕碎,有些碎树叶沾在他额头上,有的碎树叶沾在他头发上。
可赵有财连打扫都不打扫一下,在地上跪着转过身,冲二十年前那伙人留下老兆的松树,又是三个响头!
咵!咵!咵!
又磕碎了十好几片干树叶!
赵有财突如其来的骚操作看得赵军一愣,此时赵军双手还托着人参,等着赵有财扒松树皮、扒青苔,好把人参包裹上呢。
可赵有财从地上起来,就直奔来路跑去,那里还有一个老兆。
在刚过来的时候,赵军曾和赵有财开玩笑,让赵有财给老兆磕几个头,可那时候赵有财一听这话,却要踢赵军。
再看现在……
赵有财来在那树前,再次跪倒,又是三个响头,然后跪直了身子,嘴里念叨着:“老前辈保佑我爷俩儿,多拿大货,平安回家。”
说完,又是三个响头。
然后,赵有财才起身,提着刀走到旁边,从另外一棵红松树上扒下一块树皮来。
赵有财手托松树皮,跑到赵军身前,递上松树皮道:“你先给棒槌放这上。”
赵军小心翼翼地将人参托放在松树皮上,赵有财手托松树皮把人参移至自己眼下,打量着的同时,整张脸上的五官仿佛都在笑。
“爸!”赵军在旁提醒道:“你看看哪儿有青苔,你扒下来给棒槌裹上,我再去寻摸一下子。”
“哎,你快去吧。”赵有财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此时他所有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棒槌上。
赵军无奈地看了赵有财一眼,随即动身往刚才这苗棒槌的跨海所指方向去。
从刚才挖着人参的地方,往跨海所指的方向走出大概五米,赵军停了下来,蹲身在枯草丛中寻找。
这时候,赵有财已经托着人参翻过上头岗梁,去靠近溪水的大石头上扒下青苔。他使青苔将人参裹好,随即又扒了几块青苔,才忙不迭地往回赶。
等赵有财回到刚才午睡的大树下,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树下。然后将赵军留下的那把半自动步枪拿起,端枪上脸向四周瞄了一圈。
这四周有虫鸣、有鸟叫,有山风摇曳树枝的声音,但没有人和大型野兽经过,赵有财便把枪放下,紧接着快步走到赵军身后。
此时赵军已经把周围一米之内的草丛都找了个遍,也不见有人参挺。
但这个时节,可能连人参挺都留不住了,所以赵军把附近的枯草都拔掉,再使鹿角匙破开地表土壤。
赵军开始时的动作很轻,再到后来就简单粗暴了,赵有财紧张地在旁边看了半天,不见有人参,不禁有些失望。
这时,赵军拿着鹿角匙起身,回身看到端枪的赵有财,不禁吓了一大跳。
“咋的?”还不等赵军开口,赵有财先问道:“没拿着啊?”
“嗯。”赵军应了一声,问赵有财说:“爸,你明天还能休一天不?”
说这话的时候,赵军冲赵有财头上伸手,想去拨赵有财头发上粘着的碎树叶。
“明天……”赵有财往后一躲,自己抬手在头上胡噜一下头发,同时面露迟疑之色。可一想刚才那苗价值超过四千块钱的棒槌,赵有财重重一点头,道:“能休!休多少天都成!”
赵军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抬手,拿着鹿角匙往旁边树上蹭了蹭土,然后对赵有财说:“爸,那咱回去吧,明天直接从家来,早点过来。”
今天只拿着一苗棒槌,而这苗棒槌跨海所指,应该出货的地方没有出。
但这很正常,那里原来可能有棒槌,但没准被前辈拿走了呢。
不论如何,找到了这个老埯子,这笔横财就是老赵家的了。今天不行,明天接着来,赵军都想好了,实在不行就挖地三尺,咋也得把这老埯子里的棒槌都拿走。
听赵军说要回家,赵有财又迟疑了一下,但随即应下来,他转身跑到那大树下,使松树皮将包有人参的青苔包好。
原来还想多拿几苗棒槌再一起包上呢,但即便有些小失望,可赵有财一看到手里的棒槌,心里瞬间又被喜悦所充满。
而这时赵军走来,从挎兜里拽出细麻绳递给赵有财。
赵有财接过细麻绳,将人参包子系好,然后递给了赵军。
赵军把人参包子装进挎兜子里,爷俩翻山坡过岗,到山溪前洗了脸和手,才一起往家走去。
这一路上,也不知道赵有财在想啥,整个人一言不发,连赵军和他说话,他也不吱声。
就这样,下午五点多时,赵军、赵有财父子二人回到了永安屯。
一进屯子,赵有财终于开口说话了,只听他对赵军说:“你先回家,我去办点事儿。”
“啊?”赵军一怔,他想问问赵有财要去干啥,可还不等他说话,赵有财就快步走了。
赵军无奈,只能先行一步回家。
当赵军临近家门口时,院子里的狗都听见了赵军的脚步声。这一天没见到赵军,这些狗都想他了,此时全都扯着链子往起蹿,有的哼唧,有的汪汪直叫。
这时,王美兰正在家里。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王美兰魂不守舍地坐在灶台前,手扒着大白菜的叶子。
早在周淑娟来的时候,赵军家的白菜就已经都收回来了,存储到现在,大白菜最外面的一层叶子都已经蔫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