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进山,主要是为了找狗,赵军和李宝玉的挎兜里装的多是绷带,没拿麻袋。
好在李宝玉兜里有根绳子,赵军使这绳子把四个豹腿和豹枪、豹尾绑在一起,再拿个豹头,至于豹身子,就交给李宝玉了。
二人下山,就见张援民和解臣在车边抽烟呢,被狗冲到近前,他们抬头观瞧,见赵军回来,张援民、解臣忙丢下烟头,踩灭了奔赵军、李宝玉迎来。
“兄弟!”张援民过来,看见赵军、李宝玉手里提的豹骸,便问:“这咋把土豹子卸了呢?”
“不是卸的。”赵军摇头,叹了口气,道:“让狗帮撕的。”
“哎呀,啧……”张援民忍不住道:“这可白瞎了!”
他也是这话!
卖皮子的时候,掐头去尾,四肢从膝关节把小腿以下截掉,剩下的铺开,算是一整张皮子。
可被狗帮一撕,全是把豹子大腿扯下来了。而大黄和花猫、花狼,虽然未能将豹子躯干撕开,可它们用力扯咬,却也对豹身皮毛造成了不小损伤。
如此一来,豹身上这一块皮,价钱要大打折扣。别说一万,连五千都卖不上。
“行啊,大哥。”赵军笑着说道:“卖一千是一千,要不然让别人逗扯去了,咱还一分钱都捞不着呢。”
说完,赵军叫解臣上车,把车箱挡栏放下,再把车箱上的麻袋丢下。他和李宝玉把豹子残骸装上,然后弄上车,准备往家返。
这一宿,赵军没少睡,一觉、一觉的,但怎么也比不得在炕上睡的踏实。
他现在迫切想要回家,在炕上再睡个回笼觉,可赵军刚说要回家,却听张援民道:“兄弟,张占山正发送呢,我刚才在那边看着,他们从屯子里出来了。”
刚才事情紧急,赵军就把张援民扔下了,他没在原地等,而是来与解臣汇合。在赶路的途中,张援民看到张占山的送葬队伍沿路而上,正奔山里而去。
张占山是前天下午走的,昨天是第二天,今天是第三天,是该往外发送了。
而东北这边,很少有祖坟一说,山里人死了,就是往山里一埋。久而久之,这些坟还都成了地名。
比如老孙太太坟,就是一个姓孙的老太太安息之处。一个屯子里的人,送过老太太出殡,就对这个地方有了印象。
日常生活中,某人和邻居一唠嗑,某人问邻居,你去哪儿撸五味子啊?
邻居要说去多少、多少林班,某人可能对林区、林班不太熟悉,头脑中没有概念。可邻居要是说,就老孙太太坟上面,某人就会恍然大悟。
都说人死如灯灭,不管以前赵军家和张占山家有什么恩怨,随着张占山的死,都暂且告一段落。
赵军家不会去找张占山家麻烦,但不会去送他最后一程。可此时要是走个顶头碰,当着那么多乡里乡亲的面,赵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解臣。”赵军想了想,才问解臣道:“困不困?”
“不困!”这些人里,就解臣一宿没睡,但他年轻精力足,也知道赵军家和张占山家恩怨,听赵军一问,解臣当即回应道:“军哥,你说吧,咱咋整?”
“进山!”赵军摆手道:“正好天也要亮了,咱回去把昨晚上那炮卵子拽下来,省着白天再过来了。”
昨晚上狗帮咬死的那头炮卵子,被赵军他们扔在了山里。
没办法,昨天太晚了,总不能大半夜地往山下拽野猪,只能把它扔在山里。就算老鸹子叼,那也没招。
此时已经五点多钟了,山里雾蒙蒙一片,但隐约能看清楚路。赵军就想着把野猪弄回去,要不然白天还得再来一趟。
赵军一说,李宝玉等人纷纷响应,赵军让李宝玉和张援民挤上副驾驶。李宝玉今天还得上班,让他在车上睡一会儿,能睡多久就睡多久。
而张援民,之前解臣和李宝玉修车的时候,他和赵军睡了两、三个小时,此时他就得解臣说话,省着解臣开车的过程中打瞌睡。
赵军安排好以后,四人纷纷上车。赵军陪着狗帮待在后车箱里,一手抱着青龙,一手抱着黑龙。
半个小时后,汽车在道边停稳,四人下车带着狗帮往山里走。
自昨夜一场恶战,这些狗越来越喜欢在山里奔跑,一进山里,除了大黄,其他的狗根本不在人身旁待着。或远或近,但都不跟着人走。
对猎狗而言,这是好现象,李宝玉也跟赵军夸道:“哥哥,咱这帮狗硬起来了。”
“可不么。”张援民在一旁,似懂非懂地插嘴道:“有的那狗,身上还有伤呢。”
张援民说的确实不假,大胖它们昨天被炮卵子伤过,但都是皮肉伤,很多伤口都已经结痂。哪怕是不结痂的伤口,也不流血了。
赵军闻言,对李宝玉说:“宝玉,今天上班,你再去找姐夫,让他领着你去医务室,普通的消炎药,还有青霉素,你都多买回点来。”
“好嘞!”李宝玉一口应下,他也知道,狗虽然伤的不重,但打上针以后,伤好的更快。
眼看再走不远就到地方了,但听一声狗叫,紧接着就看到前面林子里,不少老鸹子飞起。
解臣笑道:“估计那大炮卵子让这帮玩意造不少。”
“没事儿。”赵军满不在乎地说:“昨晚上你也来了,离老远就闻着那股骚味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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