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铁民的窝棚里。
三人吃着饭菜,赵军却趁机向宋铁民问起了悬羊的事。
昨天晚上,老杨头说了,那酒坛里的悬羊血,就出自宋老歪之手。
而宋老歪无儿无女,赵军就想问问宋铁民,他知不知道有关悬羊的事。
一听赵军问起这个,宋铁民把筷子一撂,刚放进嘴里的肉块嚼两下就咽了。
然后,他对赵军说:“你要问这个,我还真听我老叔说过。”
听宋铁民如此说,赵军、张雪峰不约而同地把筷子放下,听宋铁民道:“咱们55大班往上顶,一直顶到上头,有片青石砬子,就那儿有悬羊。”
“这我知道。”赵军一拦宋铁民,道:“宋哥,你说点我不知道的。”
宋铁民道:“悬羊,两个犄角都向后边弯弯着,它晚上睡觉,就往树上一蹿,俩犄角挂树杈上,悠荡着睡。”
“那它咋下来啊?”一旁的张雪峰忍不住问道。
“悠荡下来。”宋铁民拿手给张雪峰比划,道:“它天天挂那一个杈上睡,时间一长,这根树杈都撸秃噜。不光没有叶子,连树皮没有,磨光溜的。”
说到此处,宋铁民拿起一根筷子,横着展示给二人看,然后说道:“就筷子这么细的山棱子,悬羊踩着就能过,六、七十米,它蹬腿就过去!”
“宋哥!”赵军问道:“我听说抓悬羊得下挑杆子?”
挑杆子,也是打小围的一种,但和下套子、下拍子比,更冷门。
是选一棵活着小树,不挖根、不破土,只将其枝、杈、顶都削掉,然后将其顶头压下,弯成弓形。
顶头触地,设置机关,若有猎物踩中机关,树头弹起,使树干恢复直挺的一瞬间,拽着猎物腿,将其倒提起来。
下挑杆子,前期操作容易,但难就难在设置触发机关上。
听赵军一问,宋铁民反而一愣,惊讶地问道:“你咋知道呢?”
赵军一笑,未答反问:“宋哥,我听人说,你家老叔搁山里抓悬羊,一年能不少卖钱啊。”
“嗯呐!”宋铁民一努嘴,点头应道:“咱也不知道,那玩意咋那么值钱。”
说到此处,宋铁民顿了一下,说:“我听我叔说过,悬羊吊起来以后,那血全都倒流,然后一割脖子,血呲呲的,就接坛子里了。完事把那血晾干了,掰一小块哈。”
宋铁民说着,给赵军、张雪峰比划了手指盖那么大一块,然后道:“那年我老叔给我爸一块,正赶上我爸喝多了,随手就给那小块血,扔那个大酒桶里了。然后,你就看哈,一道血线,直着,刷地一下,就到底了!”
“真的呀!”
张雪峰一脸惊讶地看着宋铁民,宋铁民拿起筷子,一边吃菜,一边点头。
而一旁的赵军,却是没动筷子。他想起了上辈子,曾经上网查过有关悬羊的事。记得有个传说,是说满族老汗努尔哈赤早年征战,身上大小创伤无数,身体日渐虚弱。
但有一日,他在长白山猎得一悬羊,取悬羊血饮用后,内伤痊愈,便引兵再犯辽东,却不想被袁崇焕拿红衣大炮给崩了。
而且,还有一个传说,是曾经的东北王也曾猎得一悬羊。其子与其同饮悬羊血,后来虽五毒俱全,却也能长命百岁。
赵军知道,这些都是传说。但在此处往东南的双马架林场底下,有一个很小的供销社。
在这个供销社里,有两个员工,都配半自动。关键是他们在那里,什么都不卖,但只收一样东西。
他们收的,就是悬羊血!
这时,赵军冲宋铁民一笑,道:“宋哥,啥时候你上宋老叔那儿去,把我也带着呗。”
“行啊,那没问题。”宋铁民说完,就招呼赵军道:“快,吃菜。”
等吃饱喝足,赵军、张雪峰要回老杨头的窝棚睡觉。临走前,宋铁民将他二人送到门外,然后忽然拉住赵军。
赵军看了一眼宋铁民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宋铁民急忙把手松开,然后就听赵军问道:“宋哥,咋了?”
宋铁民小声问道:“小军呐,咱都屯里屯亲的,还有我师父那层关系。你看,你宋哥就是个小组长……”
宋铁民一开口,赵军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所以不等他说完,就将其打断道:“而且,你还是个犯了错误的小组长!”
“我……”宋铁民脸上表情一滞,已经到嘴边的话,又被他硬咽了回去。
他一副可怜相的看着赵军,却听赵军道:“宋哥啊,你手底下人要不扔那些木头,这里没有你的事。但你现在裤腿子上粘泥了,那你再想抽身,可就难喽。”
赵军说完,背着手就往前走。
宋铁民一脸苦涩,心知自己只能跟着赵军一条道跑到黑了。可当他向赵军望去时,见其背影,忽然想起了那趿拉着鞋、背手在村里晃荡的赵有财。
一时间,宋铁民有所感悟:这就是个小咕咚!
中午休息完,赵军继续回楞堆场工作。而且,一到楞堆场,他就看到了亲自看守那根椴木的赵庆祝。
赵军呵呵一笑,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下午忙完,回窝棚吃饭、睡觉。
第二天早起来,赵军就着腌黄瓜,连吃了三碗大碴子粥,两块两合面发糕。
吃完,赵军对老杨头说:“大舅啊!把你那酒给我倒一口呗。”
“大舅,我也要!”一旁的张雪峰跟着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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