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三个人参包子放到地窖里储存。
等他从窖里出来,到房前开门进屋,就听里屋传来了王美兰的声音:“谁啊?谁回来了?”
“妈,我回来了。”赵军应了一声。
“儿子回来啦。”迎出来的王美兰,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不像往日那样。
赵军知道,王美兰是掂心赵有财了,也不知道自己老爸去永胜屯那边打豹子,到底打着没有。
……
此时大山之中,赵有财只觉得耳朵发烫,用手一抓,越抓越痒。
眼下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了,周建军蹑手蹑脚地走到赵有财身后,蹲下身问道:“爸,咱回去不啊?”
赵有财看着七、八米外,那趴在树下的母山羊,不禁叹了口气,摇头道:“把羊捆上,回家吧。”
周建军无奈地摇了摇头,从树后走出去,把那母山羊从树上解开。
然后将其撂倒,四蹄一捆,拿棍子一穿,翁婿俩扛着母羊下山。
这大母羊和小羊羔不一样,它不让人背。关键是它还挺有劲儿,在周建军身上挣扎起来,周建军也控制不住它。
没办法,只能像抬猪一样抬着它走。
走山路和走平地不一样,虽然这母羊才八十多斤,但俩人扛着走也挺费劲。
好不容易回到屯子,翁婿俩继续抬着羊往家走,路上就有人打招呼,对周建军说:“建军呐,这咋又给羊抬回来了呢?”
说来也巧,这人早晨从家出来上茅房,就看见了赵有财和周建军抬羊。
这快到晚上了,这人又从家出来上茅房,却又看见了这翁婿俩抬羊。
早晨是往屯外抬,晚上是往屯里抬,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啊,是啊。”周建军模棱两可地答应了一声,他不这么回答,也没办法解释啊,这种事说出去就得让人笑话。
二人抬着羊回到周家,刚进院子,正把羊往墙边棚子里拴的时候,胡三妹和赵春就从屋里出来了。
胡三妹看看这爷俩,又看看那只羊,最后却把目光投向了赵春。
亲家在,而且还是客人,胡三妹能说什么?有些话,只能让他闺女跟他爸说了。
“唉!”赵春在心里叹了口气,此时她有些担心赵有财了,这大母羊不能便宜,也不知道赵有财怎么藏下的钱,这要是让王美兰知道了,那还了得?
“亲家母啊!”这时,赵有财一指那母羊,对胡三妹道:“拿个盆出来,这母羊还有奶呢。”
胡三妹一看,可不是么,这母羊不但有奶,还胀奶呢。
这初春时节,也没什么能给小羊吃的,所以之前那两只小羊羔子,吃的一直都是母乳。
而两只小羊羔先后被周建军买走,大羊的奶就没人吃了。今早老孙家本来想挤羊奶来着,可还没等下手,周建军就又来了。
胡三妹端盆出来挤羊奶,赵有财便进了屋,而周建军一看赵春瞅自己的眼神不善,忙跟着赵有财往屋里跑。
可两口子天天睡一个炕上,他跑得了么?
他前脚到屋,赵春后脚就跟进来了。
“我问你!”赵春进屋一指周建军,说道:“咱爸买羊那钱,是哪儿来的?”
“这我不知道啊。”
赵春又问:“他是搁兜掏出来的么?”
“不是。”
“你这爷们儿说话咋吭哧瘪肚的呢?赶紧说,爸那钱搁哪儿拿的。”
赵春不相信赵有财随身会揣这么多的钱,她感觉这里面肯定有猫腻,所以才追着问周建军。
周建军知道这是滑不过去了,当即就道:“媳妇,咱屯子韩大名,你认识不?”
“认识啊,那不咱爸徒弟么?”
“嗯。”周建军点头,道:“咱爸今天出门就奔他家,这买羊的钱是搁韩大名手里拿的,拿了六十,花了五十。”
说到此处,周建军见赵春脸色不对,忙道:“这钱好像都是爸寄放在他那儿的。”
“啊!”赵春抬头望向南墙,此时她与老父亲只有一墙之隔,虽然看不到自己老爹,但赵春是打心眼儿里由衷的“佩服”赵有财。
……
“儿子,你说你爸咋还不回来呢?”
赵军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美兰坐在饭桌上,冲赵军念叨了好几遍,反反复复的一句话就是:你爸咋还不回来呢?
赵军哪知道啊,只能好言安慰着王美兰。但想想赵有财都出去好几天了,是应该回来了。
吃过晚饭,赵军帮王美兰捡了桌子,然后就回屋休息。
第二天一早,赵军从家里出来时,没有背枪,只挎了个兜子。
赵军出门就直奔张援民家。此时刚吃过早饭,杨玉凤在外屋地刷洗碗筷,张援民则坐在炕沿边上扎绑腿。
“呀,兄弟来了。”见赵军进来,杨玉凤忙放下手里的活,把沾水的手随意往衣服上蹭蹭,说道:“快进屋,嫂子给你倒水。”
“嫂子别忙活了。”赵军忙拦着她道:“我跟我大哥马上就走。”
赵军说着,就来在屋里。可进屋一看,却把他吓了一挑。
就见张援民后腰两边各别了一把侵刀,右大腿外侧绑了一把小手斧,左小腿外侧帮着一把手叉子。
“大哥,你要干啥呀?”赵军愣了一下,忙上前问道:“今天还去溜鹿窖么?不能这么快吧?”
那大个子从地面啃到药,得啃两天,不至于这么快。现在上去溜鹿窖,也什么都没有。
“啊?”张援民一脸茫然地看着赵军,不明白他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