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赵军以为陶福林一听山中有虎,会兴奋雀跃。
可实际上,刚听陶飞说山里有石虎子的时候,陶福林端着缸子的手一抖,多亏旁边陶飞手疾眼快,才没让这一茶缸的水都扣在炕上。
“真的?假的?”陶福林老脸上满是严肃地对陶飞说道:“我告诉你啊,你要敢骗我,可说我收拾你。”
“爷。”陶飞笑道:“这骗不了人,你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咋的了,这是?”赵军一脸好奇地看着陶福林,问道:“老爷子你还敢照量老虎啊?”
一听赵军这话,老头子脸上闪过一丝哀伤,摇头说道:“老虎,我不敢照量,要是野猪、黑瞎子啥的还凑合。”
“您快歇着吧。”陶飞说:“从明儿开始,我大娘起早就上我家来,跟我妈一起看着你。”
“净瞎闹。”老头子闻言,把脸一板,说:“我又不是孩子,你们看着我干啥?”
因为之前打过交道,所以赵军太知道陶福林是什么人了,想来陶家人也不容易,一天干活啥的不说,还得调集人手看着这老头子。
这时,李宝玉问陶飞,道:“兄弟,那个石虎子,是有人看着了,还是咋的?”
被李宝玉一问,陶飞摇头,说:“我听他们那意思,好像没看着影,就看着爪子印儿了。说爪子又不大,不像是大虎。”
石虎子,这不同的地方,代表着不同的动物。
在有些地区,石虎子指的是大山猫或者猞猁。
但在赵军家这一片儿,一提石虎子,那是小虎,并非那种大的东北虎。
这样的小虎,多是未成年的虎崽子,也有一些体型较小的母虎。
如果是母虎还好说,可这只要是小虎的话,那它还应该有爸妈吧?
想想自己之前和周成国对上的老虎,赵军感觉这两只离得太远,应该不会有什么血缘、亲缘关系,但仍有些好奇地问陶飞:“小飞啊,咱们队上对那个石虎子有没有啥说法啊?”
陶飞摇头,道:“军哥,这个要打的话,得上边儿林业局批才行呢。咱们队里现在的说法,就是尽量别往它那边凑。”
听陶飞这么说,李宝玉倒是有些失望,嘴里喃喃自语的,嘀咕要是谁能打虎,他好能看看热闹。
他声音虽小,但也被在场几人挺清楚了。
别说,陶福林都这么大岁数了,耳朵还一点不背,当即对李宝玉说:“李小子,你们哥几个平时整点野猪、黑瞎子啥的就得了,那就算是石虎子,也不是一般人能照量的。”
“对。”陶福林话音刚落,就听赵军说:“老爷子,你说的对。你平时就打点儿沙半鸡、灰狗子啥的就得了。那个野猪、黑瞎子,也不是你能照量的。”
句式还是那个句式,赵军等于是把陶福林的话,给他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
“你小子……”陶福林气结语塞,冲赵军吹胡子、瞪眼睛的。
而一旁的陶飞,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这陶福林在家里称王称霸的,儿子、孙子谁也说不听他。
赵军又劝陶福林,道:“老爷子,不是我这当晚辈的说,你说你上次上山,还把脚给崴了,这么大岁数了,骨头啥的都不爱好。”
赵军这句话说完,老陶头子似乎真听了进去,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听他这么说,陶飞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了看赵军,又看了看陶福林。
感觉到自己孙子怪异的目光,陶福林歪头瞪了陶飞一眼,道:“你瞅啥啊?”
陶飞自然不敢问自己亲爷“我瞅你咋的”,只道:“爷,你明天就搁家待着吧,打猎啥的,我跟我赵哥、李哥去。”
他这一句话,听得赵军和李宝玉面面相觑。你瞅瞅我,我瞅瞅你,心想咱也没说要领他呀。
几人唠嗑时,陶飞他爹陶小宝回来了。
陶小宝从进院就看见家里有狗,就特意往旁绕了一下,生怕这不熟悉的狗窜出来,再把自己给掏了。
但打围的狗,到哪儿了都不讨厌,不吵也不闹,就找个地方一趴。
看见这些狗,想起前些日子大哥从永安屯回来时说的话,陶小宝就猜测,可能是他们家的恩人来了。
等把房门一拉,闻见炖大鹅的香气,陶小宝冲李云香扬头示意一下,就见李云香点头,道:“那小伙子来了,你赶紧跟我进屋来。”
陶小宝闻言,忙摘下手闷子,等他进到里屋的时候,赵军和李宝玉忙从炕上下来。
三人互道姓名,陶小宝一把拉住赵军的手,用力地摇着说道:“赵小子,叔是啥也不说了,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呐,到这儿,你就是到家了。”
赵军跟他客气几句,众人便分别坐下,聊天的话题还是围绕着明天春猎。
就听陶小宝对赵军说:“我听吴峰说,你打猎挺厉害的,那一会儿让我大哥给你拿半自动,不管打着啥,他都不能让你白忙活。”
“这都好说。”赵军笑道:“我们哥俩来咱这儿,就是看看热闹。我们那屯子也小,也见不着春猎这场面。”
“那就在家多住几天,多玩儿几天。”陶小宝道:“家里吃喝都有,你们乐意上山就上山,不乐意上山,就让陶飞陪着你们玩儿。”
几人说话时,外面炖大鹅的香气越来越浓,李云香打开锅盖,将蒸好的米饭端出,放在一旁。然后为了避免饭凉,就用盆子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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