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
但当再说自己名叫赵二咚时,赵有财老脸仍是一红。
“赵二咚?”听着感觉这名字古怪,宋祥臣追问:“哪个咚啊?”
“栋梁的栋。”赵有财轻咳一声,别过脸的同时,扯开话题说:“那啥……这碰着了,我给你们拿点狍子肉吧。”
“大兄弟,谢谢你,但我们不拿了。”宋祥臣婉拒,道:“我们爷俩掏山都够呛了,还拿啥肉了?”
赵有财就知道他俩不能要,这时眼看宋祥臣手往宋长青那边一比划,他忙借机问宋长青名和姓。
俩人一聊才发现,宋长青与赵有财同岁,但比赵有财大三个月。
如此一来,赵有财便叫宋长青一声“宋哥”,然后与宋祥臣也改口了,二人以叔侄相称。
忽然,一阵兵兵乓乓声响从底下传来,收拾完残局的王强、邢三,拿着锹、镐、喂得罗,挑着扁担过来找赵有财。
他们上来的时候,正赶上宋祥臣、宋长青即将动身,宋祥臣冲赵有财摆手道:“走了,二栋,完了上我们那儿去啊!”
老头子岁数大了,又折腾了一小天,说话中气不是那么足,王强就没太听清楚,隐约听是那老头儿邀请赵有财到家中做客。
王强只把这当做是临别前的客套话,但这时宋长青对赵有财说:“走了哈,二兄弟!”
他这句话,王强可是听清楚了,王强抬头向上张望,看到宋长青侧脸却不认识那是谁。
宋家父子走后,赵有财蹲下收拾狍子,王强、邢三从下头上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挂在树上的肠、肚。
两副肠、肚在那儿挂着,赵有财却还在那里忙活,王强、邢三连忙过来一看,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只狍子,王强惊讶地道:“姐夫,这都你打的?”
“那不是我打,还是你打的?”赵有财硬气地怼了王强一句,然后起身时将手中刀丢在最后一只没开膛的狍子身上,并对王强道:“你给这狍子收拾了。”
说完这句,赵有财招呼邢三道:“老哥,走,咱俩坐那儿抽颗烟去。”
王强一看,就知道赵有财这是装上了,但在外人面前,王强还是给自己姐夫留了面子。再一个,这仨狍子拽回去,自己一家都跟着吃。
就这样,赵有财、邢三到一旁抽烟,王强叼着烟收拾狍子。
忽然,王强想起刚走不久的宋家父子,便问赵有财说:“姐夫,刚才过岗那俩人谁呀?我咋不认识呢?”
“你能认识就怪了。”赵有财笑道:“我也刚认识他们。”
“啊?”王强一愣,脱口问道:“那他咋管你叫二兄弟呢?”
王强以为宋长青是知道赵有财在家行二才那么叫的,殊不知这个“二”是赵二咚的二。
“咳……”赵有财轻咳一声,没回答王强的问题,而是一手掐烟,一手往旁边树上一挥,道:“肠子、肚子都不要了啊。”
“哎?”这时,邢三出言拦了一下,道:“别不要啊,给那肠子、肚子收拾、收拾给我,我拿窝棚去给那老郭头子。”
这可不是邢三寒碜人,他们这些山狗子都习惯了,平常打着猎物,肉一口不吃,只吃内脏。
“老哥,那是干啥呀?”赵有财对自己人还是可以的,他指着最大的狍子,对邢三说:“这个,给你留下。”
“我可不要!”邢三闻言直接拒绝,说:“我那些都卖给解老大了,我要两套下水点,回去就跟郭德旺说我出来跟你们打狍子了,要不他总J8问我干啥去。”
“那就给他砍个大腿呗。”赵有财笑道:“咱今天找着东西了,咱高兴!别说砍个大腿啊,仨狍子都给出去,我都不寻思。”
邢三不清楚赵有财为人,可王强听这话却是直撇嘴。
在将狍子收拾好以后,三人将三只狍子绑成一串,后一只狍子骑前一只狍子脖子,如此拽着第一只狍子的两条后腿,就一起拽走了三只狍子。
经过郭德旺窝棚所在山岗时,赵有财砍下个狍子腿丢在邢三提的水梢里。
与邢三分开,赵有财扛着锹镐,王强拽着三只狍子往家走。
路上王强忍不住夸赵有财,道:“姐夫,那前儿我就听着一声枪响,你打一枪就撂倒仨狍子?”
“呵!”赵有财高傲地一笑,扛着锹镐的他微微昂头,反问道:“强子,现在要有人找你磕大爪子,你去不去?”
“我不去。”王强毫不犹豫地摇头,然后问赵有财道:“咋的,姐夫?你要磕大爪子去?”
“啊?”赵有财又试图靠打岔蒙混过关,便追问王强说:“强子,你咋不去呢?”
赵军伏虎之前,林区人看到虎都得下跪,第二天还得带全猪过来祭拜。
自赵军永兴伏虎之后,张广财岭附近这些猎户可就没了忌讳。
“我打它干啥呀?”王强反问,然后道:“打它也给不了几个钱,你要说为了名吧?”
说到此处,王强一笑,道:“姐夫,自从我磕死那九百来斤大炮卵子,我在咱们这边儿也出名了。”
说着,王强空出一只手,自己为自己竖大拇指,笑道:“那家伙,他们不少人都管我叫王炮。”
赵有财:“……”
人家是王炮,自己竟然是屠牛炮!
当赵有财暗自恼怒时,赵军已回到了永安屯。
他自进屯子便降低了速度,一路直往自己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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