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狗虎相斗的地方返回去,再割熊肉将猎狗们喂饱,然后赵军等人才拖着棕熊下山。
装车回家,当汽车在赵军院外停稳时,眼瞅着就要到四点了。
解臣按了声喇叭给屋里人报信,紧接着他着急忙慌地推开车门就往院里跑。
“这小子……”解忠看得一头雾水,扒拉身旁的赵军,指着他那跑进院里的弟弟,问道:“他是着急上茅房啊?”
上茅房也不能往院里跑啊,所以解忠猜测他弟弟是没带纸。
“他不是。”赵军笑着抬手,指着院门两侧高高悬挂的大灯笼,道:“他着急点灯。”
这时候还不到四点,天灰蒙蒙的,但很快就黑。
解忠闻言,视线从大灯笼上挪下,看着赵家帐子上的朵朵腊梅花,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不多时,解臣先从赵家跑出,紧接着是端盆、端刀的王美兰、金小梅等人。
解臣一出屋,就拿着挑杆子去摘灯笼。王美兰带着女人们出了院子,眼看赵军等人从车上往下拽棕熊,王美兰喊道:“拽当院,直接就扒喽!”
说完,王美兰侧身冲身后挥手,道:“搁外头支个桌面。”
王美兰一声令下,赵玲、徐春燕不约而同地转身,进院到仓房推转出一个大圆桌面。
桌面推到那俩土灶前,赵玲、徐春燕合力将桌面抬起,稳稳地搭在土灶上。
这时,赵军、王强、解忠、解臣、赵威鹏几人拽着棕熊进院。当进院门的时候,解孙氏也跟着拽起了绳子。
棕熊被拖到院子中间,解孙氏松手在解忠后背上拍了一巴掌,笑道:“我家老大回来了!”
解忠冲他老娘一笑,然后与王美兰等人打招呼。打了一圈招呼,解忠看向刘兰英,道:“媳妇,你跟我去看看张兄弟去呗?”
“你自己去吧。”还没等刘兰英说过,王美兰便把话茬抢过来了,她冲解忠挥手,道:“那天英子我们都去完了,东西也都买了。你愿意去,你也不用买啥了,跟你兄弟你们几个去,完了给援民接过来。”
说到此处,王美兰看了赵威鹏一眼,随即笑道:“今天你赵叔请吃涮锅子,给他们一家都招唤来。”
“嫂子。”这时,赵威鹏问了王美兰一句,道:“羊杀了吗?”
“你看呐!”王美兰回手往赵李两家的隔墙上一指,一张羊皮就搭在墙头。
“今天杀一个。”王美兰笑道:“那个明天杀,现杀现吃呗。”
随着王美兰话音落下,解臣已将大红灯笼挂起。
院里一片红彤,王美兰带着女人们扒熊皮、分熊肉,王强、赵威鹏进屋休息,赵军和解家兄弟乘车去接张援民、杨玉凤。
……
一阵电话铃响起,接起电话的周春明“喂”了一声,就听楚安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老周啊?”楚安民问道:“你们林区咋又出事儿啦?”
“嗯?”周春明一怔,邢、李二人命丧熊口的消息他听说了,是于全金中午去食堂打饭听说后回来告诉他的。
死的两个人不是林场工人,永利屯长也没来找林场解决,所以周春明也就没管。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这消息是咋传到楚安民耳朵里的呢?
周春明一问才知道,屯子里死人以后,屯长是没找场里,但乡里知道了,而且乡里还上报了。正赶上楚安民今天出去开会,听着这么一嘴,回来以后就来问周春明。
周春明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一说,楚安民这才安心。那邢、李二人不是工人,不需要林场给善后。而且他俩不是遭遇黑熊袭击,他俩是主动找黑熊麻烦才死的。
但楚安民忽然问了周春明这么一句话。
“老周啊。”电话那头的楚安民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林区,这一年可没少出事儿啊!”
楚安民此话一出,周春明沉默了。
这片山林是人与动物共有,人在猎杀野生动物的同时,每年林区也都有人受到野兽的袭击,二三十年后也是如此。
山牲口害人的事,往年也有,而且不少,只不过今年特别多,而且好几次都闹得很大。
新楞场野猪连杀数人、母黑熊盘踞新楞场、东北虎吃人吃马、爆菊熊霸怒杀保卫员……
这些事要是不传出去也就罢了,上头可以当你们林区没出事。可这一桩一件,弄得林业局都知道了,这就让人感觉你们林区咋这么多事呢?
周春明也是无语,长叹一声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是书记兼生产场长,这林区的人和树都归他管,但山牲口可不听他的。今年林区出了这么多事,周春明闹心也感觉无力。
想到此处,周春明不禁有些感慨,得亏有赵军,要不然自己麻烦更大。
没周春明回应,楚安民轻叹一声,道:“行啦,老周,我也不是埋怨你,今年不咋地,大山牲口可多了。四个……五个林区都往上报,说他们那边看着虎了。”
“是,楚局。”周春明道:“我听我亲家说过,这两年大牲口多。”
“啊……”而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的楚安民忽然问道:“哎?老周啊,害人那个黑瞎子整死没有呢?你们咋安排的?”
“那个……楚局。”周春明道:“死这有一个人,他老丈人跟我亲家是磕头的把兄弟,完了今天早晨他老丈人上我亲家家去了,赵军说了,这黑瞎子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