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有财说他能买到棒槌,并报出一个价格时,赵军、王美兰谁也没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五十……”赵军眉头微皱,看了眼趴在炕头哆哆嗦嗦的黑虎,又看向王美兰道:“不贵哈!”
“儿子,你看着办。”王美兰摸了摸黑虎脑袋,对赵军说:“要不得咱就再给虎子买一苗。”
说完这句话,王美兰双手捧起黑虎脑袋,挠了挠它下巴道:“虎子到咱家来,这一年也没少给咱出力。”
王美兰这么说,实则是找个给黑虎买人参的理由。
而听她这么说,赵军当即点头对赵有财道:“爸,那你就看看给虎子张罗苗棒槌吧。”
“哎!行!”赵有财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应了下来。
“妈,那我回去给黑虎再取贴膏药。”赵军说完,就听王美兰道:“你给它找个喝水的盆,完了再给它擓碗鸡汤。”
听王美兰说到“鸡汤”二字时,黑虎脑袋下意识地往起一抬,但眼珠一转,瞬间又把头沉了下去。
谁也没留意到黑虎的小动作,赵军、赵有财、解臣、赵春、老太太从屋出来,一起走院门回了赵家。
这时老太太张罗淘米,解臣忙去打水,老太太则带着赵春、解孙氏先刷那大盆和编筐。
赵军没参与劳动,而是按照王美兰的指使,到仓房拿了黑虎平常喝水的盆。
他刚从仓房出来,就见赵有财拿着那装鸡汤的小盔儿过来,一直来到赵军面前说:“这汤凝着呢,能行吗?”
家养的母鸡没有公鸡大,但却比公鸡沉,这是因为母鸡肚子里有大块的鸡油,就跟猪板油一样。
当初给黑虎熬汤时,王美兰把那巴掌大小的鸡油搁在汤里熬,熬出的汤油水大,遇冷便会凝固。
“那先等会儿吧。”赵军道:“爸,你给它盛这盆里一勺,完了搁火墙下面热乎、热乎。”
“行!”赵有财应了一声,从赵军手中接过黑虎的狗食盆后,他就直勾勾地看着赵军。
“嗯?”赵军一怔,问道:“爸,你有事儿啊?”
“啧!”赵有财脑袋向后挪动,瞪着赵军说:“你把钱给我呀。”
“钱?”赵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脱口问道:“啥钱呐?”
赵有财被赵军问的一撇嘴,没好气地说:“你说啥钱?买棒槌的钱呗!”
“啊……买棒槌呀。”赵军反应过来,当即笑道:“爸,那你穿衣服,咱俩走吧?”
“啊?”这回轮到赵有财不解了,他愣了一下就听赵军说:“正好我一会儿开车上山,你跟我去,完了咱到他那窝棚就买了呗。”
听赵军这么说,赵有财瞪大了眼睛。
“爸,哪个老山狗子啊?”见赵有财不说话,赵军想起赵有财昨晚生病了,忙改口说道:“我认识不得呀?你要是不乐意动弹,你就告诉我搁啥地方,完了我自己就过去了。”
“不是……”赵军一席话说得赵有财有些慌乱,他哪认识抬棒槌的老山狗子?
再说,眼下马上就十二月份了,之前抬出的棒槌,谁不拿去换钱啊?
而赵有财那么说,是因为他跟赵军去老埯子抬参的时候,曾眯下过一苗。
当时赵有财借尿遁,将那人参埋在了老埯子的背坡后。没过多久,他又偷偷地去把那苗人参挖了出来。
然后,赵有财用特殊手段处理了那苗人参。而他想卖给赵军的,正是这一苗。
因此赵有财没法带赵军去买参,更不可能让赵军自己去。
“那啥……”赵有财摆了下手,道:“那个……咱冷不丁上去,他不一定搁那儿。要我说就你不用管了,你把钱给我就行。”
“爸,你明天上班,你咋上山找他买棒槌呀?”赵军颇为不解地问道。
“我上班也不忙啊。”赵有财说:“最晚后天,我咋也给棒槌拿回来了。”
“啊,那行!”对于赵有财这番说词,赵军并没怀疑,他不认为赵有财能干出拿钱不认账的事,于是便从兜里掏出那沓大团结,数出五张递给了赵有财。
赵把头平时是挺高冷的人,唯有看到钱时,脸上不自觉地洋溢出笑容。
可就在赵有财把钱拿到手时,青老虎自西边狗窝里冲了出来,朝着赵有财恶狠狠地就叫。
“汪!汪!汪……”
正沉浸于发财喜悦中的赵有财,被突如其来的狗叫声吓了一跳。
赵军也被吓了一哆嗦,他看向青老虎呵斥道:“老虎!干哈呀?”
“汪!汪!汪……”青老虎扯着铁链,凶狠地向赵有财咆哮着。
“这狗真缺德!”赵有财生气,骂青老虎道:“我刚喂你吃的前儿,你咋不咬我呢?”
说完这句,赵有财白了青老虎一眼,在狗叫声中继续说道:“分不清好赖人!”
然后,赵有财不再理会青老虎,而是转身就往屋里走。
他一走,还不等赵有财进屋,青老虎便安静下来,这老狗冲赵军摇摇尾巴,转身回窝去了。
赵军看了眼青老虎背影,又看了眼赵有财背影,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但就赵有财要干的事,赵军是万万也想不到。此时看时间不早了,赵军便进屋收拾东西。
等赵军换好衣服,拿上检尺的工具,又带了一把半自动步枪。
然后,赵军招呼淘米的解臣跟自己出屋,俩人合力把房后那头野猪抬上了车。
对了,还有那装耗子的铁笼子,被赵军搁在后车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