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财、马大富互叫一声亲家,王美兰和王翠花互称一声亲家母。从此双方再见面,就不用再叫什么大哥、兄弟了。
刘铁嘴见状哈哈一笑,侧转身去拿那个大红布包袱。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在外头拎这包袱的时候都费劲,此时盘腿坐在炕上就更难发力了。
但当初刘铁嘴一上炕,将这包袱往自己右后方一放,这就相当于一个信号,所有马家人都自动自觉地坐到了刘铁嘴的右边。
此时刘铁嘴虽弄不动那大包袱,但坐在包袱往里的是马玲的两个姨夫,他二人急忙伸手,帮着刘铁嘴将包袱托起,往前一送置于炕桌上。
刘铁嘴冲赵有财、王美兰一笑,道:“赵哥、赵嫂,这是他丈母娘给姑爷子做的新衣裳。”
“哎呀!”其实都是心明镜的事,但赵有财闻言,却是一脸惊喜地看向马大富、王翠花,道:“亲家、亲母,这还让你们破费了。”
“破费啥?”王翠花笑着抬手,向坐在一边的赵军比划了一下,道:“这不都自己家孩子嘛?”
赵军笑着点头回应了王翠花,并向前微微欠身表达敬意。
这时候刘铁嘴已动手将那包袱解开。人家马家超规格地给赵军做了四套衣服,刘铁嘴得替马家把这脸给露了啊。
布包袱四个角一一打开,露出里面叠着的一套套毛料衣服。
两套西装,上衣都是长款,一黑一蓝,黑厚蓝薄。两套中山装,同样也是一黑一蓝,黑厚蓝薄。
王美兰伸手摸了把黑色的中山装,笑道:“这衣裳怪好的呢。”
“是吧。”刘铁嘴笑呵地接了一句。
而此时,赵有财左手轻轻在王美兰那摸衣服的手上一拍,问道:“哎?你给闺女准备那东西呢?”
“搁我兜呢。”王美兰顺势收手往兜里一摸,摸出一个红纸包来,起身的同时一边将其打开,一边对王翠花笑道:“亲母,这我得给咱闺女带上。”
说着,王美兰将赵军新买那二十多克的金链子拿了出来。
当众人看到金链子的一瞬间,全都大吃一惊。
华夏是有三金的传统,但前些年风雨飘摇,民间藏金量大大减少。祖传的金物件少,想买又没钱,所以这个传统在近几年不太时兴。
之前王美兰说是送马玲一套银的,但那不是按三金的规矩,只是给闺女戴。
可有一天唠嗑说起来此事,老太太跟王美兰说,虽然不是她按三金的习俗给,但给儿媳妇也没有给银的。再者为了赵军的婚事,家里在其它方面都做足了,就不要在这件事上给屯子人留话柄了。
而且按这边的规矩,就算是给三金,新娘子也会戴回来。如此这东西没出赵家,莫不如就给马玲个金的。
老太太还说,如果王美兰手里钱不凑手的话,这个钱她给赵军出。
王美兰拒绝了老太太的好意,然后叫赵军在城里给马玲买回个金项链。
这跟之前说的不一样,直接就给马家人惊住了!
但眼瞅着王美兰要把金项链给马玲,马家人的震惊又化作了惊喜。
“你看人这老婆婆!”刘铁嘴轻拍了下炕桌,抬手赞道:“满林场也找不出第二个呀!”
这话说的,有是捧一个踩一帮了,但你不服不行,而且屋里这帮人除了她刘铁嘴,其余的都不是外人,谁也不会挑这个理。
王美兰拿着项链直接走到马玲面前,姑娘此时有些懵,但看长辈到眼前,她下意识地从炕沿边起身。
“好闺女!”王美兰笑道:“婶儿把这给你带上。”
虽然两家长辈互称亲家,但眼下还不是赵军和马玲改口的时候。
彩礼是彩礼,改口钱是改口钱,改口钱没给,马玲就不能叫妈。
马玲今天梳着辫子,旁边的王翠花帮着撩起辫子,让王美兰很容易地把金项链给马玲戴上。
“哎呀!”王翠花用手捻起项链下的小坠,回手握住了王美兰的手。
二人相视一笑,王美兰空出的手又往棉袄兜里一伸,再拿出个红纸包来,塞进王翠花手中笑道:“亲母,这个是给孩子买东西的,我们也不知道闺女喜欢啥,完了就辛苦你了哈!”
王美兰这话说的好听,可这钱其实就是彩礼。
只不过旁的人家给的少,赵家给的却是一千。一百张大团结,使红纸包着,王翠花攥在手里,心中既欣慰又感慨。
欣慰是自己闺女能有个好归宿,而感慨是有这么个亲家,让人压力挺大呀!
“哈哈哈……”眼看着王美兰给完了彩礼,刘铁嘴哈哈一笑,拍下了手看左右赵有财、马大富,道:“这回我就等着喝俩孩子喜酒啦!”
赵有财、马大富闻言大笑着应下,而此时王美兰冲外屋地喊道:“闺女呀,茶水沏上没有啊?”
“哎,来啦,妈!”等候多时的赵春,拎着暖壶就往屋里进。
同时赵军起身,接过水壶往杵榆木桌上的玻璃杯里倒水。
这玻璃杯都是王美兰之前去岭南时新采购的,今早刷洗干净,是为了迎接亲家的到来,表现对马家的重视。
赵军倒茶后,按着主客长幼,亲手将一杯杯茶水送到每一个人手中。
然后,又端上瓜子、花生、糖,大伙吃喝说笑。到此过礼的仪式就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等着吃饭。
赵、马两家都是屯里屯亲,他们聚在一起聊些屯子里的趣事,聊一些小时候的事情,时间很快就过了十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