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发的涂山君呼吸着悠久的法力。
由寸息变做鲸吞。
好似站在那里的并不是一个七尺有余的修士,而是一只无上鲲鹏张开了犹如天渊地府的恐怖巨口,整个天地尽数化作了他的给养。
神色如常的罗天封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当然知道这器灵是山境,也意料到法力的损耗将会不小,然而尽管看起来声势浩大,实际上法力却并没有缺少太多,也就是两成有余而已。
要知道他这具身躯也不过是个不稳的第三步。
因为他的残魂和血肉的关系维持在这样的状态。
罗蛮平依旧赤脚站在青年身旁。
眼中闪过异色。
雪松妖道神情一震,冷笑一声:“即将饿死的山境?”
“后辈小生,安敢如此欺我。”
“既然你要找死,便先痛饮你这恶鬼血。待浴你恶血,我自当从这雪天大界之中迎来新生,重临世间!”
“大雪山神功!”
雪松妖道仰天长啸。
极尽的压榨生机。
天地冰寒三万里,万类寂静独霜驰。
圣人豪光犹如震世大日,白亮神光彻底光照世界。
与此同时。
无端恐怖的天妖身影舒展开来,好似游离于世界之外却有牢牢镇压世界的虚影在远天凝实,如月的眸光似乎要将天地化作一片白。
“没想到这古妖竟还有如此勇力。”
罗蛮平诧异的说道。
以他的大圣神威自不会被山境动摇,而他的护体神光也将罗天封笼罩起来,为其遮挡了一切。
罗天封抱住肩膀,淡淡地说道:“他若连这点神异都没有,根本无法从十法之风的手下逃生数年。”
“他所修行的大雪山神功是北境大雪山的镇宗功法,辅以炼血魔经,说他是山境,实际上他的实力早已是虚圣之中的佼佼者。”
“不过也确实如器灵所言,多年的饥饿让他的实力下滑的厉害。”
“饥饿。”
罗蛮平轻声说道。
世人皆以为成为修士即可餐风饮露,实际上没有灵气补充损耗的法力不再,没有天材地宝的滋养,身躯也会衰老。
等到年纪大了,气血衰败,法力无以为继,境界自然就会跌落下来。
就像族中八老的其中一位,曾短暂的冲上道君,却又因为年纪在万岁之后境界坠落。
罗蛮平沉吟道:“就算如此,应该也是一场苦战吧。”
说着他看向了站在雪光下的那道赤发身影,天地浩然,他的身影是如此的渺小。
他并不轻视涂山君。
然而一个‘道研’型修士,显然不可能具备太过强大的实力。
须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在修出高强境界的同时还能涉猎多道,譬如生死、阴阳、命、鬼、血……
罗天封笑了一声,知道罗蛮平陷入误区的将涂山君看做是个修士:“你小看他了。”
“小看?”
“你忘了他的身份。”
“他不是修士,他是器灵。”
“说不定他的岁数比我们都要大。”
“大人一定会赢!”
小孩儿的话没有任何疑问的坚定。
“看来你对他很有信心。”
“因为我们一路走来,从没有人是大人的一合之敌。”
罗天封被鞅伍的天真逗笑。
“哈哈哈。”
“希望如此,他若是不够强,就没有和我合作的资格。”
罗天封刚才欢笑的声音戛然而止,化作了冷意,淡漠的看向赤发器灵的背影:“没有合作的资格,就该认命做好自己的份内之事。”
……
“雪皇斩神。”
那道天地虚影绷直手掌,一柄无上雪剑无形凝聚。
这一斩,万物冻结生机,犹如灭绝。
那是纯粹的寒武。
是来自上古的大雪。
似乎要将那逆行鬼圣的未来也冻死在这片天地之中。
“死!”
雪妖确实不是魔头。
他是古妖,修行的也是大道。
即,道法自然。
如此纯粹的道行,又怎么能将他联系成妖魔呢,又如何能够看出对方是吸血的妖怪。
然而,偏偏他就这样做了,自那干枯的身躯中不知道迸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要彻底将那赤色的身影淹没。
不死眼。
举目掠。
神光爆裂如天火。
持剑的古妖惨叫了起来。
他身后的那道无上雪影竟燃起了熊熊火焰。
不仅如此,连他持剑的手掌也被点燃,吃痛的古妖痛快的松手,他就像是扔掉了一块烧红的老铁似的,不敢再持神剑。
雪化了。
被火焰融化。
也许那真的是火焰。
这是何等骇然的景象,整片发白的天地迅速褪去,那被古妖丢掉的神剑就像是一枚种子,种了下去,然后,无边的业火席卷寰宇。
天上地下似乎只剩下那一道站在虚空的高大身影。
古妖惊骇竭问:“你是何方魔?!”
是的。
在古妖眼中,站在天空神火之上的赤发鬼圣就是一尊大魔。
而且不仅仅是大魔还是一位古魔。
他的身躯完全是未知的道体。
一双黑红色的双眸像是日月轮转,
稍不留意,天地就被他眼中的业火席卷。
这火焰从人的心头烧起,烧掉戾气,烧掉煞气、杀气,也烧毁一切。
如此焚天之火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然而,这净世的业火却是出自大魔之手,确实不知道应该说是意外还是讽刺。
一步踏空。
业火焚天。
浊气下降化作业杀灼烧大地,
烧红的天空和如狱的沃野像是盛开的花。
古妖惊骇的发现自己已经无处藏身,因为身处牢笼之中更无法撕开虚空与之避开。
他实在太想离开了,他不想和这古魔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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