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女人带着几分淡漠。
就好像她并没有面对擎天巨手般的威压。
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阳光下,云层上。
原本复杂神色渐渐消失,
于是就剩下现在这般的模样。
冷静的女人在灿烂阳光的辉色中,显得如此不同。
环绕在在身侧的清气化作一道气旋,忽地卷起,宛若泛起波澜的湖面,也将那压下攥住的威压化作了微风。
吹过。
只带起些许发丝。
身裹黑袍戴着青铜狐面的修士眼中闪过诧异。
惊叹道:“怪不得都对道体修士刮目相看。”
“竟然能在本座的神识威压下如此坦然,甚至以真意化解。”
“你这道体当真不凡呐。”
“可惜,你的修为太弱了。”
荒狐惋惜似的感叹道:“若是你有元婴境,我便坐下与你好好谈谈,假如你是尊者,那我在看到你的瞬间就会掉头离开。”
“让人惋惜的是,你只有大真人境。”
“哪怕天资不俗的迈入假婴,依旧是第一步的修士。”
“我与你不同,我已是第二步。”
荒狐自信般收回了所有的威压气息,平静的说道:“你不说,我也能自行查看。”
“天地绝灭大搜魂术的神通我略懂一些皮毛,只不过,怜惜你这位人杰,希望你能加入组织为之效力,我才没有动手。”
“如果我不想加入呢?”
许三娘蹙眉。
“你想不想死?”
“不想。”
“你不想死就一定要加入组织。”
“这样说来,我不加入就一定会死?”
“会。”
荒狐注视着许三娘。
纵然没有威压气息,然而来自尊者的目光,简直重逾千斤,让人不能承受。
哪怕是真君在这样的注视下怕是也会聚精会神,小心谨慎的应对着一切。
这便是强大带来的压迫感。
许三娘问道:“组织能帮我拿回我遗落在裴氏的所有东西吗?”
荒狐一时语塞,沉吟道:“大器宗裴氏。”
黑袍狐面人一连嚼裹了两三回。
不像是个尊者高修,倒像是一位深谙权谋的高官在衡量价值,随后他就摇了摇头说道:“组织不会做无本的买卖。想要拿回一切,需要你自己努力。”
“有什么区别?”
“组织给你神通功法、古宝法器,一切修行资源以交换。”
“你只需努力。”
“我可以告诉裴氏我加入了组织?”
“不行,你要换一个身份。”
“为什么。”
“从来如此,所有人都要有很多身份,只有一个身份的人活不长。”
许三娘突然笑了。
原来,欺软怕硬不仅仅世俗凡人有,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也有。
哪怕是大势力同样如此。
他们不敢招惹裴氏,又不想让裴氏知道是他们撬走了道体,便想出了这么多的办法,拐着弯的完成一切。
组织定然有组织的目的。
只不过,许三娘也有自己的目的。
而且因为公孙晚之事,她对组织本就没有好感。
又为何要弃明投暗,成为一个不能拥有自己真正身份的‘杀手’。
她这一生,都在证明自己的身份。
她姓许,而不姓裴。
“或许我们可以退而求其次,你不想加入组织,我不想强迫。我只想知道是谁杀死了‘公孙晚’。”
荒狐像是看出了许三娘的意思。
抱着肩膀,并没有强迫许三娘一定要加入组织。
组织行事就是如此的,他们首要在完成任务,其他的不过都是附加,而他的任务显然不是邀请许三娘成为其中一员。
他的任务是调查出杀死画舫分舵的修士。
“我不知道……”
还不等许三娘说完,荒狐将一枚玉简注入法力,紧接着一道留影出现在不远。
那人身形高大。
顶角如戟。
在狂瀑赤发下显得如此锋芒毕露。
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一双黑红色的眼眸。
似晦暗星辰,深渊中的荧惑。
在他侧眸而来时,才终于看到其青面獠牙的面容,悚然一惊的同时更是都最初的判断生出怀疑,这当真是人?
哪怕只是相隔影像,还是不由心生寒意。
许三娘沉声道:“我不认识他。”
她眼中的诧异和惊讶做不得假,因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涂山君展现自己的本相,与寻常不同的是,如今的这般狰狞大鬼当真如盖世的大魔,在云中月下,踏空傲然。
“你确实不认识他。”
荒狐点了点头然后又取出一枚玉简。
将之打开之后,再显一道人影。
正是涂山君平日里黑发黑眸的道人模样。
他将两个影像重叠在一起,说道:“现在你该认识了。”
笑道:“那三个蠢货绝对想不到,他们要回去看住抓捕的人到底有何等威能,若他们能遇到当然最好,只可惜,以此人的能耐,怕是早就已经离开。”
荒狐不禁笑出声来。
失笑的同时也为那三人的命运感到悲哀。
他们或许永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曾经与什么擦肩而过。
其实不知道反而很好。
“所以,你才着急忙慌的出城。”
“指出他的下落,你可以安然离开。”
“前辈既然知道我是因为什么才出城,为何不等我与他重逢。”
“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修为?”
“料想你应该不知道。”
荒狐自问自答道:“渡劫成尊那一刻,他已是中期尊者,疑似拥有道体。”
“我可不想和这么恐怖的人照面。”
许三娘此时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笑。
就为这个此人才将她拦了下来。
怪不得一介尊者,在这里和她讨价还价,原来并不是因为有耐心或是脾气好,仅仅是因为出于被另一个人的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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