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能将老龙的元婴震出,夺取那具可以让赤玄离开洞天的躯壳。
然而,他遭到了景老怪的偷袭。
夺舍法转,景老怪的阴神带着残缺不全的元婴冲入他的识海,要将他的身躯占据。
就是这一下,让他功亏一篑。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龙以另一幅身躯走出洞天。
涂山君懊恼的低吼响彻。
这时,却感觉那股洞天的排斥之力像是决堤的江河,而他只是江河湖海上的一艘小船,随时都会会被这样的打翻,浸入水中。
为防身躯被洞天扔出,涂山君身上万千黑色的气机返回魂幡。
气息迅速降低下来。
他已无法轻吐气息,猩红的蒸汽将他重新凝聚的身躯冲击的乱七八糟。这倒是让涂山君因祸得福获得了几分喘息的时间。
然而时间依旧是不够用的。
没了景老怪、老龙这两个达到元婴境界的修士,天地的压力作用在涂山君的身上。
他迅速的扫视魂幡,没有找到景老怪的阴神。
这让涂山君的心绪为之一震,竭尽全力的回忆那个时刻,在他返回魂幡的时候,景老怪也让自身的阴神携带残缺不全的元婴冲入魂幡。
这样巨大的冲击使得魂幡的主杆碎裂,黑色的幡面更是燃起熊熊大火。也许下一刻,整个魂幡就会因为无法承载阴神而破碎。
涂山君显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出现在他眼前,他的身躯可以死亡,魂幡却不能出现问题。
魂、幡是一体的。
幡是寄宿魂的宝物,魂是幡的延伸。
那一刻,暴怒的涂山君竭尽全力的催动魂幡削弱景老怪的阴神。好在,景老怪是以这样的状态与魂对峙,而不是奔着粉碎法宝来的。
尊魂幡抵抗住了景老怪的入侵,反而将那一身精纯的灵气变成养料。
这世间的一切都会产生煞气,法力会产生法煞,汹涌气血会产生气血煞,那灵气,同样会产生浓郁的煞气,以供尊魂幡吸收。
景老怪那来自尊者的奇怪阴神无法被收入魂幡,而是消融至魂幡。庞大的煞气涌入尊魂幡,使得已经是极品法宝的尊魂幡进一步蜕变。
涂山君连半点喜悦的神色都没有。他看向赤玄,眼中的情绪溢于言表,充斥的东西实在太多,懊恼、不忍、……以及愧疚,开口道:“我。”
“我……”
涂山君抬起的手掌出现细微的颤抖,他又重新放了下来。
留给他的时间少的可怜。
那道大阵他看了,以自己宗师级的符阵造诣,他竟看不懂面前的大阵,又如何能够破解阵法将那一丝抽走的灵魂取回来呢。
上方印玺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没有印玺打开离开的通道,涂山君就要硬抗洞天的排斥,然后再以这副身躯应对小荒域的灵宝雷劫。
世事无常人难料。
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也还好,赤玄还有六七百年的寿命,至少还能好好的活下去。说不定他离开洞天,能够靠着法宝本身硬抗下雷劫,然后再做打算。
这番话说出来,也就只能算安慰而已。没有执掌魂幡的修士为他提供法力,展开那些手段,想靠着法宝的本尊抗下灵宝雷劫,实属天方夜谭。
涂山君本想让赤玄再尝试一番,然而远方那道冲天的光芒让他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
大苍帝大喜过望。
他看到有人飞入那道漩涡。
既然有人去探路了,又没有发生任何的危险,那就说明离开的时机已经成熟。
因此当仁不让的架起遁光冲上天空。
尽管在临近漩涡的时候感觉到一股心悸的感觉,也只当是对陌生事物的震撼和对未知世界的恐惧、憧憬,并未过多的理睬,飞身冲入裂隙。
当他落入裂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分外离谱。
他确实看到了外界。
那是一方无垠的天地,浓郁的灵气似乎在向他招手。
但是,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层波纹般的膜,将他牢牢的锁在洞天内。
当他想动用自身的实力挣扎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身躯正在缓慢的分解,血肉消散、骨骼化作粉尘。
抱着金丹的阴神惊恐的刚逃出这具腐朽的身躯,又被撕扯成碎片融入洞天。
死了。
一位金丹巅峰的宗师死的悄无声息。
这也彻底打消了涂山君的念头。
他无法劝说自己,让赤玄去尝试,这无异于是叫赤玄去送死。
进而转身说道:“赤玄,我的本事已经用尽……。”
“这也是我们分别的时候了。”
“不走出洞天,你还有六七百年的寿命可活,活着,总会找到机会。”
“我,先行一步!”
“真人又何必骗我。”赤玄上前一步说道:“真人没有法力,法宝又已与我赤玄捆绑。没有法力的支持,如何支撑真人渡过劫难?”
赤玄亦不是傻子,他拿到尊魂幡已十余年,成就金丹真人之后对于魂幡的理解也更加深刻。那被他以降神术请来助阵的,又有哪一个不是曾经执掌魂幡的修士。
法力,对涂山君很重要,对魂幡更加的重要。
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涂山君只身离开洞天。
不管怎么说,这洞天都需要贯通小荒域,然后再寻找解救的法子。他能活六七百年又如何,没有跳出樊笼,终究无法施展手段。
噗通。
赤玄跪在地上,埋首道:“若无真人,张天宝在应对金丹劫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也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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