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到报案后,我立即组织人手,将现场严格封锁,禁止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同时,我也于第一时间派人向北番所传信,上报此案,并派人去寻找、联系苹婆婆的亲友。”
向青登汇报完自己所知的一切后,灰大郎垂手恭立。
“……受无数人爱戴的医师夫妇吗……”眉头微蹙的青登扭过头,瞧看着聚集在苹婆婆家周边的那密密麻麻的人群。
青登算是知道为何会聚拢来那么多人,以及为什么那么人都神色悲怆、嚎啕痛哭了。
“是最棘手的那类案子啊……”青登喃喃。
青登双手叉腰,扭头看着身旁这栋被严密封锁的民屋。
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
……
北番所,町奉行的办公间——
——怎么恰好是那么麻烦的人被杀害了……
看着眼前桌案上摆放的刚从木柳町那儿传过来的急信,薄井一边揉着紧皱的眉头,一边发出疲惫的叹息。
薄井虽未见过那个苹婆婆,但对于苹婆婆和他丈夫的“菩萨夫妇”的大名,倒是早有耳闻。
在从木柳町传来的急信上得知如此有名的人物惨死在家中后,薄井的眉头便立即皱紧起来了。
今年是薄井于北番所町奉行这一岗位上在任的第4年。
当了那么长时间的“江户市场”,薄井自是一眼看出——又是一个棘手至极的案子出现了!
因科技水平有限,这个时代自然是没有街头监控、指纹收集等这些方便的科技产品、侦察手段。
基层建设、治安力量建设也极度不完善。
因此,在这个仍处于古代社会的时代里,杀人案等各种大案的破案难度自然是极高。
10件大案里,可能7、8件案子都会变成无从查起的无头悬案。
常常是折腾了一通后,结果发现一无所获。
碰上那些大案、重案后,能否破案……很大程度上要看你的运气够不够好。
因为难以破案,所以杀人案一向是“三回”武士们最讨厌的案件之一。
如果是受害者乃达官贵人或极有名望的人的那种杀人案,那就更令人讨厌了。
因为这类案件,破案压力基本都会相当地大……
倘若受害者只是没啥背景与身份的普通人,即使破不了案也没啥大碍,欠缺后台的受害者家人们能奈奉行所如何?
普通人要怎么跟有着2张口的官斗?
但倘若受害者的背景与身份都并不普通……那可就麻烦了。若是不能漂亮地将案情破解,轻则受人非议或谩骂,重则官途受到重大影响。
而这遇害的苹婆婆,恰好就属于那种名望相当高的人……
以前就有出过类似的案件。
薄井记得很清楚——3年前,有个也是有着菩萨心肠的人遭人杀害了。
此人是个富商,生前乐善好施,常常拿出财物来接济有困难的人,无数人感念其恩德。
在这位富商遭人杀害时,奉行所正忙着去处理别的要案,“三回”里都没有多余的人手了,于是只能将此案暂时搁置处理……
那些受过该富商帮助的人可就统统不干了。
我的恩人惨死,你们奉行所连个“三回”也不派?什么玩意儿!
他们聚集在一起,总计数百号人,冲击奉行所,要求奉行所给个说法。
虽然最后成功靠着文攻武吓,将这小小的暴动给弹压下去了,但对于此事件,薄井直到现在仍心有余悸……
因为事发过后,他的上级对他疯狂口吐芬芳……
町民们因民愤难平而聚集起来冲击奉行所——此事可不是什么打个哈哈就能揭过去的小事……所以自是没有就这么轻饶过薄井的道理。
薄井的上级将薄井骂了个狗血淋头。
而薄井使出他们这个国家悠远流长的传统艺能——以土下座的姿势跪倒在地,一遍接一遍地喊着“红豆泥私密马赛!”,一直喊到喉咙都哑了,他上司的气才算是消了些。
只是挨了一顿臭骂,没有遭受其他实质性的惩罚——这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从此之后,薄井对类似的案件都留了个心眼……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又是一个有着极高民望、被很多人爱戴的人惨遭杀害……
因有了前车之鉴,迅速断定此案不可简单处理的薄井,在连叹数口气,收拾好心情,调整好状态后,立即命人去将定町回和临时回的与力们都给唤来。
不一会儿,定町回的2名与力:有马和东城,以及临时回的那2名与力,便统统抵达了薄井的身前。
在人来齐后,薄井也不多哔哔,不带寒暄地快声道:
“刚才,木柳町的自身番发来急信——居住在木柳町三丁目的一个名叫阿苹的老太太被人残忍地杀害于家中……”
薄井将木柳町自身番所传回来的急信中所写露的案情,简单地跟有马和东城复述了一遍。
定、临二回的与力们,都是在“三回”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了。
薄井刚开始讲述案情,他们便都立即反应过来这是多么难处理的案子,众人的眸光都稍稍沉凝。
“你们应该也都听出来了吧——此案可不能马马虎虎处置。”讲述完大致的案情后,薄井淡淡道,“不论此案最终是否能破解,我们奉行所起码都得摆个认真的态度出来,派出有一定实力的同心前去处理此案。”
“要不然,又要重蹈3年前,奉行所遭受对案件的处理感到不满的町民们冲击的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