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亲眼所见,否则绝对体会不到京观的视觉冲击力!
光是一颗首级,就足以使过惯和平生活的平头老百姓毛骨悚然,遑论是二十多颗首级垒在一起,筑成“金字塔”?
充满惊恐之色的眼睛圆睁着。
脏污的鲜血汇到一起。
失去血色的苍白肌肤相互交叠。
闻着味的乌鸦“嘎嘎嘎”地盘旋在上空,随时准备俯冲而下,大快朵颐。
如此光景,这一颗颗人头所带给人的惊恐感、震撼感,可不是相加,而是相乘!
截至数秒之前,还在为绫濑太一等人的毙命而欢欣鼓舞的围观民众,现在一个个的全都不说话了,大家都噤若寒蝉。
值此之际,青登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
很快,凡是能够看见青登的人,统统朝他望来,一束束情感各异的目光落至其身上。
“诸位!”
在天赋“穿云裂石 2”的加持下,并且出于全场寂静的缘故,青登的声音传播得好远。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今天,楠木组的祸首与从犯尽皆伏诛!”
“今天,京都的历史将翻开新的篇章!”
“我今日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地处斩奸人,并将他们的首级筑成京观,便是为了告诉全京都的人、告诉全天下的人——我橘青登可不是来京都旅游的!新选组也不是徒有其名的一盘散沙!”
“我将忠实地履行京畿镇抚使的职责!”
“我将以最快的速度戡平京畿的内乱!”
说到这,青登停了一停,似是在酝酿感情。
须臾,他重启话端:
“今天,只不过是一个开始!”
“扰乱京都的乱党贼寇远不止楠木组一支。”
“所以,我也借着这个机会,向在场的以‘尊攘’之名、行作乱之实的贼徒们通报一声,麻烦你们之后也向你们的同伴们转告一声——你们的嚣张日子,到此为止了!”
“从今往后,只要我橘青登还在这座城市一日,京都就一日不容许任何形式的暴行存在!”
“那些喊着‘支持尊攘大业’的口号,强行勒索商家的人啊!”
“那些把‘尊王攘夷’和‘公武合体’当成生意来做,以此来牟取非法利益的人啊”
“趁着现在还未被新选组给逮到,麻溜儿地滚出京都吧!”
“要不然,等待你们的,将是毫不留情的严厉惩罚!”
“再有作乱者,犹如此观!”
吼毕,青登戟指不远处的京观。
“顺便,我再提一句,就如我前日所说的——倘若看我橘青登不爽、想要杀了我的,大可直接来壬生乡!来新选组的驻所!直截了当地向我发出挑战!”
“只要我在驻所,就绝对会出来应战!我既不避战也不会以多欺少!”
“我衷心地期待你们的勇气与觉悟!”
青登的声音回荡在三条河流的上空,久久不散。
一时间,只有潺潺的流水声支配了这片空间。
在天赋“落榜的美术生 2”的作用下,青登的此番演讲一如既往地充满感染力。
放眼望去,在场的围观群众无不表情发怔,一副回不过神来的模样。
直至一会儿后,仿佛静止下来的时间才缓慢地流动起来。
首先,击碎静寂的是震耳欲聋的高喊。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无数士民振臂挥拳,放声欢叫。
再之后,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呼唤青登的名字。
“橘大人!橘大人!橘大人!”
“仁王大人!仁王大人!”
现场的气氛、三条河原的气氛,热烈得无以复加!犹如置身火焰烧得正旺的烤炉!
这股澎湃的热量飞速膨胀,直达天际,传扬至远方,许久都没有平息。
……
……
翌日,夜晚——
京都,金戒光明寺(京都守护职本阵)——
今天晚上,这座在往日里壁垒森严的宏伟寺院,很是热闹。
诱人的酒香、菜香,萦绕在鼻端。
响亮的谈话声、说笑声,不绝于耳。
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身为东道主的松平容保,总算是新选组的诸位举办了延期已久的接风宴会。
参宴众人根据身份地位的高低,依次就座。
青登和松平容保坐北朝南地并肩端坐在主座上。
以稻叶正邦、能势良弼为首的京都要人们,坐在宴场的东侧。
以土方岁三、近藤勇为代表的新选组的诸位将官,则都坐在宴场的西侧。
为了以示地主之谊,松平容保不出意外地用京都本地的特色菜肴来招待青登等人。
在看见那铺满整张餐桌、摆相非常精致的京都菜时,青登不禁感到嘴角直抽。
如何评价京都料理?
就这么说吧——在青登眼里,它的难吃程度与怀石料理不相上下!
自平安时代(794年-1192)以降,公卿们便世世代代地居住在京都。
出于此故,京都是深受公卿文化影响的城市。
公卿们毋需从事体力劳动,每天的日常就是吃吃喝喝、吟诗作对,没有补充盐分的需求,所以他们的饮食淡得可怕,淡得让人强烈怀疑京都的公卿们是不是一种不需要吃盐的生物。
京都料理与公卿料理不分家,故而它的味道亦是以清淡为主。
青登的口味很重,格外喜欢油盐放满的重口味料理,无盐不欢,无酱油不喜。
像他这样的人,哪可能吃得惯京都菜?
但这毕竟是接风晚宴,若是摆个臭脸、嫌弃菜肴难吃,未免太过无礼。
因此,尽管吃不惯,但青登也只能强撑笑脸,捏着鼻子把这些淡出鸟儿来、啮檗吞针的“蜡烛”硬塞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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