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仓启之介本设计了三重防线。
第一重防线就是弓手们。
当青登等人闯过弓手们的射击范围时,便轮到第二重防线……即长枪手们开始发威。
假使长枪手的阻击也被突破了,站得离桥头最近的那2位手抓打刀的刀手,就肩负了最后一层防御的重任。
从站位、人员及装备配置来看,横仓启之介的这番布阵,几无可指摘之处。
远程兵站在最后排,中程兵在中间,近战兵站最前面,各人的武器不会互相妨碍,使战力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
然而,怎奈何……他们碰上的是buff全开的青登!
“孤胆”、“聚神”、“狂战士”——这三个buff一块儿开启的场合,倒也是少见了。
尽管体力在“山间跑酷”中耗损了大半,但用来对付不入流的虾兵蟹将,还是绰绰有余的。
刀手也好,长枪手也罢,皆不是青登的一合之敌。
青登连挥三刀,便取走了这三人的性命——横仓启之介也是如此。
闪耀的刀锋在横仓启之介硕大如猪的肚腩上,划开一条哪怕是21世纪的医生见了,也只能皱着眉心直摇头的大口子。
瞬间,大股腥臭的血液与恶心的脂肪,像喷泉一样泼洒得满地都是。
“嗬……嗬……嗬……!”
脸上的血色犹如潮水般迅猛退去的横仓启之介,面色苍白得像是脸上刚被荼了层面粉。
他一边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嗬”声响,一边下意识地作势反击——一只手按着鲜血直喷的肚子,另一只手颤巍巍地举刀过顶。
然仅一会儿,他手中的刀就落地了,整个眼睛向上翻,头也像是被眼睛拉扯似的向后仰,身体像虾一样往前弯曲,接着就侧倒在了地上。进气多,出气少,华佗、孙思邈来了都救不活他了。
前方之敌,仅剩那俩名弓手——这2人已不需要青登亲自出手。
“哇呀啊啊啊!”
“杀啊啊!”
在青登身后寸步不离的蓝井等人,如狼似虎地从左右两侧越过青登,直如猛兽般扑向那2名弓手!
士气这种东西,委实美妙。
与横仓启之介还有其余同伴一块儿下定了“不再逃了,就在此地与狗官兵们拼了”的决心的这2名弓手,在1分钟之前还一副斗志昂扬、视死如归的模样。
结果,仅1分钟之后,目睹青登接连突破他们的箭矢封锁、长枪拦截,并砍瓜切菜般地将他们的同伴数量削减至一只巴掌就数得过来的数量之后,他们的士气、斗志就瞬间土崩瓦解了。
战意尽丧——这2名弓手短暂地忘却了下盘的疲劳,转身既逃。
但很显然:已经晚了。
白崎平二郎——这位自视甚高的老将,在亲眼目睹青登二话不说地直接拔刀将赤羽剁成两半的光景时,脸上神情瞬间变得空前复杂。教人难以琢磨他在瞧见赤羽的凄惨死状后,都正作着何样想法。
虽然参不透他的所思所想,但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的态度突然变得格外听话、积极。
不仅拖着一具老迈之躯,坚定不移地紧随在青登左右,在展开夺桥作战的刻下,也表现得相当积极——他是继青登之后,第二个跃上独木桥的人。
凭着在三番队里数一数二的枪术,白崎平二郎短喝一声,挺枪直刺,将某名弓手扎了个透心凉,一枪二洞!
至于另一人,他就比较倒霉了。因急着后撤逃跑,他没注意到足边的一颗凸起的石头——啪——随着一声听者无不为之感到脚趾发疼的巨响,此人惨叫一声,面朝下地跌了个狗吃屎。
接下来的事……就用不着多赘述了。
自四面八方涌来的刀光、枪影,断绝了他为非作歹的罪恶一生……
……
——成功……了……
青登低下头,将呼吸急促而上下起伏、晃动得厉害的视野,牢牢固定在脚边的呼吸已很是微弱的横仓启之介身上。
接着,青登看了看手中的定鬼神,又抬眼看了看身边的一众部下们。
他们真的莽莽群山间,跑赢了熟稔山地的山贼,逮住了相马众首领:横仓启之介——一想到这,一种仿佛自己正飘在空中的不现实感,就不受控制地涌上青登的心头。
这时候,活像一只扑棱飞鸟一般,在青登右眼角的余光里微微摇晃的黑影,把青登引回了现实。
转头望去,是青登在方才的战斗里,为腾出左手而用力掷进横仓启之介等人身后的土地里的那面诚字旗。
青登一面调匀呼吸,一面提刀走向斜插在地的旗帜,将旗杆抽回掌中。
紧接着,他缓缓转身,面朝部众。
定鬼神与轻浅的笑意,同步上扬——前者扬向天空,后者扬向青登的双颊。
“贼酋……已被吾等……被我们三番队讨取!”
下一刻,巨大的欢呼掀飞了沉闷的空气。
“噢噢噢噢噢噢——!”
还有力气叫出声的人,放声高喊。
没有力气叫出声的人,也尽力地高高挥舞拳头或手里的武器。
四周充满了昂扬、振奋的气氛!
“……”白崎平二郎无声地看着身周的这一切,无声地看着正沉浸于狂喜氛围之中的同僚们。
起初,白崎以为是错觉。但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并没有认错——同僚们的精气神,相较于以往确实是多了一点点的……不一样。
严格来说,三番队的队士们并未在此次的追逐战中,立下多么显着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