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藤君,这是怎么一回事?”青登快声问。
“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近藤沉声回应,“我们在前往两国桥的途中,偶遇到了这个疯子。这个疯子自称自己为‘武田二十四将’之一的多田满赖的后裔,扛着挺大身枪在这四处乱杀人。”
“武田二十四将?多田满赖?”青登的眉毛一挑。
所谓的“武田二十四将”,乃后人们对战国时代(1467年-1615年)的着名枭雄:武田信玄麾下的24名杰出将领的统称。
战国时代作为这个国家少有的大分裂的乱世,诞生了许多脍炙人口的故事轶闻,以及大量激起后人们的“起名欲”的人物。
给人起乱七八糟的称号……这可是日本人的传统艺能啊!
除了给织田信长、武田信玄、上杉谦信这些势力首领起了“第六天魔王”、“甲斐之虎”、“越后之龙”等绰号之外,后人们还给这些人麾下的部下们起了各种花里胡哨的代称。
什么“织田四天王”、“贱岳七本枪”、“德川十六神将”、“武田二十四将”……
名头起得一个比一个响。
战绩则是一个比一个水。
为了凑出“4”、“7”、“16”、“24”这种比较朗朗上口的数字,硬加了不少没啥亮眼战绩……甚至是根本查不出他有啥战绩的人物进去。
比如这个什么多田满赖,青登就闻所未闻了。
因为日本是一个相当看重阶级、门第的国家,所以自报自己的祖先是啥、是啥啥人的后裔,是相当常见的一种开场白。
不过这就跟刘玄德自称自己是中山靖王之后、乃汉室宗亲一样——他说是这么说,但究竟是不是这么一回事……谁知道呢。
武士最重面子、名誉,故而很多人打肿脸充胖子,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份、门第,谎称自己是几百年前的哪位名人的后裔。
青登是源氏橘姓,所以青登若喜欢的话,也可以试着称自己的家族是平安时代的清和源氏的一支,自称自己是“遮那王”源义经的后裔,过把嘴瘾——反正也没人查得出来他们家的祖先到底是不是源义经。
正当青登与近藤交换着情报时,多田幸右卫门圆睁他那对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将凌厉的视线割向青登、总司和佐那子。
“好哇!又来新的逆党了吗!嗯?还有个女人?”
目光触及佐那子的那一瞬,不知是不是被佐那子的美貌给惊到的缘故,多田幸右卫门的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只不过这抹清明转瞬即逝。
“哼!连这样娇滴滴的女人都成谋逆的反贼了吗?你们这帮逆党蛊惑人心的本领,比我想象中的要强上不少呢!”
——还真是个脑袋不正常的疯子啊……
青登眼皮微沉,右手抚上定鬼神的刀柄。
此人讲话前言不搭后语,一口一个反贼、逆党,完全不知所言。
这个时候,木下舞和艾洛蒂来了。
抱着艾洛蒂、速度被拖慢的缘故,这2道一红一黄的倩影直到现在才将将赶上了青登、总司和佐那子。
早在还在赶路的时候,木下舞就已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意识到等待在她们前方的光景,绝对非同小可、绝不能让年纪尚幼的艾洛蒂看到的木下舞,默默地按着艾洛蒂的脑袋,将艾洛蒂的脸埋进她那“雄厚”的熊肌里。
尽管在闻到血腥味之时,木下舞就已做好相应的心理准备了,但在亲眼目睹了这条被血液染红的街道后,木下舞的心里还是不禁震了一下。
这些被大身枪这种重型武器击中的尸体,其惨状、其模样的冲击力,远非刀剑之流所能比拟。
此时此刻,木下舞无比庆幸自己方才的先见之明,事先以一记“洗面奶”堵住了艾洛蒂的双眼,没让艾洛蒂看到这种哪怕是成年人见了也不一定承受得住的地狱光景。
木下舞默默加重了按着艾洛蒂脑袋的手的力道,将艾洛蒂的俏脸在她熊肌里埋得更深一些,绝不给艾洛蒂半点偷看到外界的机会。
“……”被不可详说的球状物体给蒙蔽住视线的艾洛蒂,默不作声。
她姑且也算是见多大场面了。
大半年前的那晚雪夜、2个多月前的居留地……屡遭激进派人士攻击的她,对血的味道并不陌生。
故而凭着混杂在空气里的浓重血腥味,艾洛蒂也大概猜到了她若是抬起头来的话,将能看见多么可怕的景象。
害怕那种血腥场面的她,十分聪明地选择了不看、不听、不说……
青登在听到木下舞和艾洛蒂赶到的动静之后,立即扭头去看二女。
“阿舞……!”青登以一声轻唤,召来了红衣佳人的视线。
与木下舞四目相对后,青登冲其使了个眼色。
快带艾洛蒂离开这里——青登的眼神,传递出这样的信息。
对青登的眼神含义心领神会的木下舞,用力地点了下小脑袋,然后抱着艾洛蒂沿着原路快步返回,撤到了没法再瞧见此地的一切动静的战场之外。
这会子,多田幸右卫门再度发出一声怒吼。
随着他此番的这道吼声的发出,空气里所飘散的气氛轰然骤变!
“你们还有多少同伴?尽管叫来了吧!我今天要杀个痛快!接招吧!让我看看你们这几个新来的有多少本事!”
吼毕,多田幸右卫门向前大跨一步,扭腰送力,挺枪刺向青登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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