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一个罕见或难以理解的故事，是一个发生在这个世界常见至极的现实。

“我的家乡，在古城以北的郊区，一个曾经作为炼油厂的郊区小镇，很多人对‘污染事件’有些误解，他们认为城市的污染事件频发，其实更加危险，却不知道那案件少发的郊区小镇，一次中等污染事件，可能都会造成最可怕的惨剧，因为它们很少被关注.......”

这显然是揭开过去的伤疤了，但华学姐说的很是平静甚至平淡.....那是已经习惯伤痛甚至麻木的神情。

路平安默默的看了一眼关某人，或许，这就是两人相处的不错的原因。

故事很简单，中间也没有波折，就是两个外来的邪教徒，在那小镇搞了一次大规模的献祭，成功将小镇异域化了，如今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境。

那野生秘境被赶来的守秘人击破，幸存者被救出，最终由于秘境的等级不高，甚至进行了半永久性的封印，貌似一切都搞定了......只不过，那已经是灾难发生三个月之后，很多事情已经彻底变了。

“.....现实没有那么多的完美解决，我在那个事件中觉醒了，我的同镇人不少化作祭品或妖魔，而有一些人更加倒霉，他们两者都是，两者也都不是.....”

部分幸存者，由于在那异域中待的太久了，被异域的规则侵蚀，变成了半人半魔怪的模样......他们觉醒了，却没有完全觉醒，处于非常难堪的情况。

只看生理结构的话，他们九成五依旧是人类，但那剩下的5%，就足以让其成为人类社会警惕的异类。

“......大家生活很困难，务工是不想了，只做体力活的话，本地又没有就业机会，连周遭的田地都被污染了，种不起来粮食。我就想弄个公司起来，不管是安保还是其他的经营行当，至少给大家一个重新融合社会的契机......”

女孩平静的说着过往，仿若已经习惯这一切的一切。

只是最后，还是有些意不平。

“.......我的父母、哥哥、弟弟也在其中，哥哥都三十多了，还没谈过恋爱，小镇上也没有朋友......”

路平安点了点头，也知道为何她们之前都不说了。

这并不是让人愉快的趣谈，但更重要的，就是你知道了这些，也不能改变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成了华雪怡的负担，而她更是准备主动挑起这个担子。

这或许对那些受害者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对跟着华雪怡的年轻人们来说，就很微妙了。

诚然，职业者比普通人容易赚钱很多，但问题的重点，根本就不是这些......而是社团的发展目标，一开始就偏离了正常。

大家加入社团，是为了交易有无，共谋发展机会的，是为了一路向上，你这是做福利，一路向下？

“别误会，我们每个人加入社团后，都被告知这个事情。很多人也去过那个小镇，并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几个人就此离开。”

这话的意思，其实还是有人有意见，或者干脆就此走人的吗？

一个社团，如果一开始就限定了发展区域，甚至离开了机会更多的大城市，等于主动打断了双腿。

而如果它发展的目标不是社团、社员的利益，而仅仅是为了某个职责，为了挑起某个重担.....或许很伟大，但对其中奋斗的其他社员，是不是有些太不公平了。

路平安估计，别看现在华学姐还罩得住场面，但真到毕业的哪一天，很多社员从冲动到了现实，从单纯的学生仔到了被现实打败的社畜佬，再退团一半是算少的。

偏偏华雪怡、撸撸撸也看到了这一切，只不过她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最后，多半可能两位走上佣兵路线，自己赚钱来补镇里的亏损企业......她们准备从事安保公司，也是因为来钱快吧，说不定还能安排一些家乡人就业。

路平安随口问道。“你们没考虑把他们迁出来，小镇那边已经没有了工厂和就业机会的话，城里应该有吧。”

“之前不是有‘外族’不能常驻市中心的规定吗，几次他们进来购物，都出了点‘小意外’.......现在好了，那个规定已经取消了，我们也在想办法，但都没抱太多期望。”华雪怡苦涩的笑了笑，她经历了太多，现实中的“金沙”远没有其他人幻想中的那么洒脱。

小镇人口不多，当初最巅峰只有三万余人，经过那场浩劫后只有八九千幸存者，而又过了这么多年，只有三四千人常驻了，其中过半有明显的肉体变异，且大多缺乏遏制的医疗手段.....能活着就不错了，还是不要奢侈太多。

他们在外地弄一点田地，有的在偏远一点的地区打工，勉强能够自给自足，绝对称不上生活好。

比起物资、经济上的缺失，他们更无奈的是隐约被挤出了人类社会的现实......当走到路上被指指点点，甚至动不动就被特勤队盘问的时候，他们也自然很少去繁荣的市区，甚至远离稍微大一点的村镇。

在这场灾难之中，也有数百个和华学姐一样的“幸运儿”，即使在最糟糕的环境下觉醒，依旧走上了职业者的路线。

有的人换个名字和地址，有的人离开了，内心却被困于家园。

两人也只是随便说说，她们也没指望路平安予以回应，只是貌似有了分别的可能性，是时候说出口了。

路平安想了想，也笑了笑，转移了一个话题......他无视了华雪怡有些期待，却又有失落的神情。

“过段时间，抽空去看看吧。”只是路平安的计划表之中，又多出一项工作。

路平安并不是想做慈善，但如果仅仅只是安置一批人，一批被社会不容的“变种人”，对他来说并没有难度。

正好相反，他正愁自己“交易地”的常驻人员哪里去弄。

至于就业什么......自己那么多的“产业”正要发展，现在正缺劳动力，都在犹豫是不是让方雯重新开工了。

而且，这个“魔鬼小镇”，貌似也是眼前华雪怡的“弱点”。

“学姐，你也不想你家里人......”咳咳，貌似歪到了奇怪的地方，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路平安的小团队也需求忠诚而有可能的同伙。

承诺没有必要提前给，可如果可以帮一手还双赢的话，也没有理由拒绝。

小插曲过去后，众人聊了聊，也各自忙去了。

华学姐她们哪还有社团要处理，也就先离开了......还有两天就开始考试了，也到了最后准备和冲刺的时候。